所谓商人 二 (3)
牛如刚虽然不说事情能不能办成,但从他兴奋的口气判断,事情肯定有了一个眉目。陆二禄也禁不住高兴起来。牛如刚说请电视台的人吃饭时让他表示一下感谢,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准备点谢礼,还是人家已经答应了,到时感谢一下人家。他觉得不管是什么意思,都应该准备一点谢礼。但电视台那几位领导他都领教过了,不仅不收礼,还气势汹汹,真有点刀枪不入油盐不进。陆二禄不由得有点烦恼。但细想,又觉得也未必。前面不收钱,是因为人家不能答应他的要求,现在能够答应要求,当然就要另当别论。
再三考虑,陆二禄觉得面子是部长的,有部长的面子,他只表示一下意思就行了,没必要再送大礼。再说,如果来的人多,大礼也没法送。陆二禄只买了十筒高档茶叶:如果来的人多,就每人送一筒;如果人少,就每人送两筒。
因牛部长要亲自来,不仅电视台的领导都来了,当事记者也都全部到场。按牛如刚的意思,酒宴开始,就由陆二禄先敬酒认错。敬过酒,牛如刚就巧妙地将话题转到了掺沙子上。牛如刚说,你们也知道,市里刚召开了经济工作会议,李书记对全市的经济工作很不满意。李书记把咱们的情况和沿海一带的情况做了对比,说咱们的自然资源比人家优越,经济却和人家相差很远,为什么,关键是人,关键是人的思想不解放,关键是人的胆子不够大。人家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试,什么都敢干,什么人都敢富,而咱们,只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敢想,不敢干,不敢出门闯世界,不敢摸着石头过大河。人家个个都是商人能人,咱们一千个里面也没一个商人能人,即使有,咱们的领导还是用老眼光老思想看待人家,不是看不起人家,就是吃拿卡要,更别说支持帮助了。最后李书记说咱们还是没有一个宽松的经济环境。你看,李书记的讲话多好,一语中的。咱们搞宣传的,也应该为经济工作推波助澜,引导人们彻底改变无商不奸的观念。这次掺沙子虽然是严重的错误,但他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一方面是没有经商的经验,另一方面也是情势所逼,不得不跟了人家学。当然,主要是我们的商人还不成熟,正因为他们不成熟,正因为他们是探索者,正因为他们是全市少有的几个致富能人,所以咱们才应该像爱护幼苗一样爱护扶持他们。如果一棍子将他们打死,伤害的是全市的商人,损失的是全市的经济,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咱们市这些年就出了几个倒卖皮毛倒卖瓜子的生意人,正是有了他们,才带动了全市的种植和养殖,才使全市的经济有了活力,才使全市的财政税收有了大幅的增长。如果掺沙子的事在全省甚至全国播出,那么大家就会说我们市的东西都是假的,都是掺了假使了杂不能用的,这样一来,谁还敢要我们的东西,谁还敢和我们做生意。现在全国都叫喊了要打假,如果我们的事在中央台播出,肯定会被当做反面典型,如果是这样,咱们市就成了造假的反面典型,就成了一个假货市,那时,全国人民反对我们,全国人民抵制我们,我们就成了全市的罪人,这样大的责任,我们谁能负得起。
电视台的人都低了头一片沉默。陆二禄心里一片温暖,一片感激,连眼睛都有点湿润。这么多年,有哪位领导如此关怀过商人,如此站在商人的立场上说过话。难怪人家能当宣传部长,肚子里确实有点水平。如果由这样的人来当市委书记,全市的经济早就腾飞了起来。陆二禄情不自禁想给牛如刚鞠个躬,刚起身,牛如刚示意陆二禄坐下,然后对着台长温柔地说,我说了这么多,不知有没有道理,你也说两句吧。
台长觉得这是要他表态,便附和了说部长说得很对,很中肯,高屋建瓴,然后又很空洞地表态说今后电视台要好好为经济建设鼓劲服务等等。
牛如刚还是很满意,表扬电视台几句,又问和送录像的人联系上了没有。台长说联系上了。台长说他亲自给送录像的小王打了传呼,小王也回了电话,但录像已经送给了省台,他让小王想法要回来,小王已经去要了。
陆二禄这才推断出事情的大概过程。但他担心能不能要回录像带。牛如刚也同样担心。台长说,问题不大,我告诉小王说录像有问题,播出会有麻烦,作者也不同意播了,这样,省电视台肯定不会再播。
牛如刚还是要台长再呼一下小王,问问具体进展。台长用大哥大呼了小王的传呼机,时间不长,小王就回了电话,说录像带已经要回来了。
犹如卸下了千斤包袱,陆二禄重重地舒了口气。陆二禄轻松得有点松软。牛如刚也高兴,他高兴地对陆二禄说,我们台里的几位领导都是好同志,特别是王台长,办事认真,又有原则性,组织观念也强,是难得的好同志。这次,台里的领导为了你的事,也为了全市的经济,出了不少力,也费了很大的劲,怎么办,你表示感谢一下?
东西确实买的少了,档次也有点低了。早知人家如此痛快,就应该再买点别的。十筒茶叶,光电视台的人就来了六个,只能一人分一筒。陆二禄口头表示感谢后,急忙将放到桌底的茶叶拿出来,边道歉边发给大家。在座的谁都没有推辞,什么话也没说,都将茶叶收了起来。
轻松地回到家,夜已经深了。陆二禄给母亲和弟兄们通报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回屋睡了。
夜里竟然梦到了陈小玉。陈小玉仍然高雅地坐在那里,仍然除了偶尔笑一下,一言不发。他有点急,便说他马上要到俄罗斯去做生意,问她去不去。她仍然不说话。他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和她更亲近一点,但又不敢更进一步表达。他鼓了很大的勇气,提出一起出去走走。她仍然不说话,但却起来跟他一起出了门。不知怎么,却来到了小时生活的村子里,来到村东的那几棵大树下。两人都抬了头望树,树上落满了麻雀和乌鸦,枝上又到处都是鸟窝。他问陈小玉会不会掏鸟窝,陈小玉仍不说话。于是他蹲在了她的脚下,让她踩在他的肩膀上掏鸟窝里的鸟蛋。她轻轻地踩在了他的肩上,他感觉她是那样的轻,轻得让他飘飘然很是爽快。好像陈小玉穿着裙子,他抬头便看到了她的裤衩。裤衩好像是红颜色的,又不太清楚,但他的浑身都蓬勃了起来。他激动得几乎有点发抖。他就那么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看着。不知看了多久,他颤抖的手去悄悄揭她的裤衩。这回裤衩清晰起来,裤衩又成了白色,和肉tǐ的颜色一模一样,而且轻轻一接触,立即有种柔软的肉tǐ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浑身一阵麻木。但他努力了无数次,才揭开了她的裤衩,但里面的东西还是看不清,感觉什么也没有,又好像是眼睛有点模糊。他擦把眼睛,终于看清了一点,他的心一下急速地狂跳起来,血都一下涌到了头上,下面也止不住要喷涌而出。他一下被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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