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林浩叫住了正在收拾帐篷准备离开的殷雷，“昨天晚上我睡着了以后，队长给我回了消息。”

“队长说了什么？”殷雷手上的活不停。

“‘逃’。”林浩的声音有些颤抖，“队长就回了这一个字。”

“拿来！”殷雷拿过林浩手里的通讯器，看到显示屏上清楚地写着‘逃’，“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啊。”林浩有些慌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去看看。”殷雷把通讯器丢给林浩，“别浪费时间了，快点！”

“可是队长让我们——”

“你愿意就这样逃？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连危险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情况下躲藏？”殷雷说道，“别天真了，更何况那里都是我们的同伴，就算要逃至少也要看他们最后一眼，才心安啊。”

“走吧。”林浩叹了口气，收拾自己的包裹，“我虽然是个面瓜，但也打过这么些年的战了，再怎么怕死也麻木了，走吧，至少去看看咱们的兄弟们都怎么了。”

殷雷看着林浩笑了笑，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只是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桑若，你大哥呢？”

“怎么了？”桑若有些不解地问道，“我大哥不是跟大家一起——”

“原来殷雷也没回来啊。”邻居有些不安地说道，“我听说他们都被齐泽骗了。”

“齐泽？”桑若有些紧张，“你这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有人说戈壁的那边死了好多人，隔了好都能闻着血腥味，说是所有的反抗者都被齐泽骗到那里被杀了。”

“不会，不会的。”桑若安慰她，“齐泽要做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有消息传出来，再说大家又不傻，怎么会被骗？”

“你说的是。”邻居放下心来，“他们不会有事的。”

桑若跟邻居告别后，回到自己和大哥的小屋，有些心慌。

“没事的，大哥那么聪明。”桑若安慰自己，“只是谣言罢了。”

“快来人啊！”

屋外传来一声大喊，把桑若吓得一抖，连忙把门打开，看到一个浑身都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村子里，把村里的人都吓坏了。

“这是怎么了？”桑若挤到人群里面，看着那个人。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人就这么闯了过来。”村里的人找来了了担架，小心地把那人搬到屋里，“谁会包扎啊？”

“我！”桑若紧跟到房间里帮着照顾伤员。

“他是那里的人啊？”桑若小心地把伤口上的泥沙清理干净，问道。

“不知道啊。”村里的人有些担心的说道，“我们现在救了他希望不会给我们惹上什么麻烦才好。”

“殷大哥——”

殷雷一把捂住林浩的嘴把他拖到了石头后面，小心地藏了起来，“有人。”

两个人猫着腰藏在石头后面看着几个人跑过，又慢慢地从石头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们这是要去哪？”林浩问道。

“不知道。”殷雷说道，“但我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集合地。”

“小心一点。”殷雷拍了拍林浩的肩，“队长他们怕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救——命——”

“什么？”桑若看着快被她包成粽子的人似乎在说着什么，便趴到他的嘴边侧耳，“你在说什么？”

“救——命”

“救命？”桑若跟着重复了一边，“放心好了，你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好好休息就好了。”

“齐泽——骗——戈，戈——”

那人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像是终于完成了任务一样，侧头晕了过去。桑若离得紧，清楚地听到了这人说的这几个字，瞬间联想到了今天邻居跟她说的消息。

“哥哥！”

“你闻到了没有？”林浩越往前走觉得味道越大，“什么味道？”

“血腥味和尸臭味。”殷雷的面色凝重，“我们可能已经晚了。”

“说的不错，你们的确晚了。”声音从他们身旁的石柱上方传来，一个男人逆着光坐在上面，眼望着集合地的方向，“你们要上来看看吗？你们的同伴似乎在那里呢，但我不建议你们再向前走了，毕竟那里已经是死地了。”

“齐泽？”林浩的声音都有些不成调了，“你是齐泽吧。”

“齐泽？”殷雷看着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放心，都是我亲自动手的，都没受罪。”齐泽从石柱上跳下来，枪指两人，“只剩你们了。”

“为什么？”林浩吼道，“大家都是反抗者！”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亲自送你们上路。”齐泽的语调缓慢，像是累极了的样子，“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齐泽等了一会，看着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那，再见？”

殷雷骂了一句，在齐泽开枪的同时拉着林浩就跑，齐泽的抢很快在两人的身上打出血花，两人就势一滚，闪到了乱石后。

齐泽瞅着自己的枪没能杀掉那两人，低头看着自己握枪的手，“看来真的是累了。”

“快！”桑若帮着村里的人使劲推着推车，“要在那些人来之前藏到山洞里才行。”

“我知道。”那人手臂上的青筋都出来了，紧握着扶手往山上走，“村里的青壮年走了太多，就剩下些女人孩子和老人，快不了啊。”

“那人肯定是从齐泽手里逃出来的，齐泽已经背叛了我们。”桑若咬牙，“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让所有的反抗者们都知道！”

“桑若，你确定那人的话是真的吗？”那人看着走在自己之前的担架上的人说道，“齐泽可是星盗王的兄弟啊。”

“今天晚上我去戈壁看看。”桑若说道，“不管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冲他说的这条消息，我们怕是就要惹上大麻烦了，就让全村人再躲两天吧。”

那人使劲拉着车，“希望那些人不会真的找过来才好。”

“你怎么样？”

“死不了。”殷雷斜靠着石头喘着粗气，“你呢？”

“除了疼了点，没什么大问题。”林浩捂着自己的伤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庆幸这里是个乱石林吧。”殷雷小心地扒着石头向外看，“那个混蛋呢？”

“不知道。”林浩说道，“我们躲进来以后就没见他了。”

“这个混蛋该不会走了吧？”殷雷说道，“那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林浩警惕地看着周围，“我们走吧。”

“走。”殷雷猫着腰和林浩一起向外移动。

夜晚的凉气入骨，在这乱石丛生的戈壁更是叫人心里发寒。月色很亮，但这不是什么好事，两人的影子在石柱上不断地跳跃，忽大忽小形似鬼魅，风掠过耳边带来哭声，如亡灵低语。

“你们知道吗，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一个声音传来，像是在等待着他们，把两人吓得一个哆嗦。

齐泽倚着石柱抽烟，他整个人都埋在阴影里，红色的烟头明明暗暗，“以前老大总是跟我们说什么‘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等他死了以后我才发现他在骗我，人死了就是一团只会慢慢腐烂的肉，哪来的什么荣耀！”齐泽转头看着两人，“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