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海浪,还有惬意歌声。文霄落皱眉,走出船舱,向着远处看了一眼。同行的拉法叶尔一直站在甲板上,见文霄落出来,便问道,“怎么,这外面太吵了?”
“总感觉最后大战之前不应该是这种味道。”文霄落看着海平面,“敌人的位置已知,实力已知,但我们这是在打进攻,堡垒,炮火,不在意料之中的各种各样的事。维序者的末日来得实在是太快了。”
“就好像当初欧洲议会与北欧势力莫名其妙的覆灭?”拉法叶尔知道文霄落这不是在感叹,只是真正放下心来之后的诸多要说的话。“不谈这个,我听说墨翎那边正在建设新的总部。”
“给钱他们,是还给秦墨人情,也是认下秦墨的人情。”文霄落说,“在大战结束之后,我们这些人都有资格享受和平,享受我们所得到的一切,而且这些钱又不是不用还的。虽然很不愿意考虑,但是将来四个小家伙要嫁人的时候,他秦墨总不能小气了吧?”
拉法叶尔笑了笑,说道,“既然你觉得太吵了,我就让这些人安静一些。”
“没事。”
舰队,是文家的,这些人都是文家的。但是所有这些人的指挥官是文霄落。实际上文霄落作为指挥官并没有指挥的职责,只是在现场看一看,结合文霄落是文天亲生儿子这重身份呢,加上文家一贯以来的威严,也不存在这些人当中有谁心中有别的想法,对人总是闲话的状况。
“少主。”眼前与文霄落打招呼的少年是从文家本部出来的,也就是当初与秦闻打赌的那个。赌注算是他赢下了,可是他却没有向那位杀手之王讨要筹码的胆魄。
“你们的少主的文坤启,可不是我,我在你们文家的档案当中只是一个死人,一个废物。”文霄落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也没什么事,文坤启是不敢生气的。”
年轻人笑了笑。虽然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却也执意要跟着舰队来进攻维序者总部。主要是觉得自己不应该错过这样的大场面。
“当初那一千个人,现在活下来多少?”文霄落问。现如今那一千人当中即便活下来的,大部分也重伤在身,哪有像文霄落这样能够随意活动的。
“只活下来一般。”虽然年轻人当时在最前面被文霄落击败倒下了,但是后来听人描述,文霄落在倒下去一次又爬起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身手变化很大,对他们这些文家本部的护卫的姿态也变了很多。之前文霄落对上他们这些人的时候,其实杀人的念头并没有那么重,但是后面再一次站起来之后,出手必是杀招,那些被打死的人,死状可以说是相当的惨。
文霄落意外地有些沉默。
“不过文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要不然当初家主与主母就不会看着您被杀死而不出手了。”
文霄落点点头,说道,“看起来这些人都没有将维序者的事放在心上?”
“一方面是对己方的实力自信,一方面是对敌人的状态感到不屑。这里面很多人都是上一个世代,经历过别的势力大战的人,多少心里也有些分寸。”年轻人这样解释道,“不过上个世代的势力大战哪里像今天的这样,涉及范围如此广,伤亡如此惨重。两家大势力直接被毁灭,放在以前想都不会想。”
“很多人都说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使得整个地下世界的格局发生了改变,你认为是这样吗?”文霄落问了一个可以说对他了解相当不足的人这样的问题,但正因为这个人对他了解不足,这样的观点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是啊,以我了解到的信息,如果不是您的出现,整个世界格局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大多数人的想法与你都是一样的。”文霄落向前走,走到甲板边缘。
“而且单单从表面来看,确实是我的出现造成了这一切。可是你仔细想想,如果没有墨翎,我会战胜文坤启吗?”文霄落自问自答,“可能会,但是不一定。”
“墨翎给我的帮助非常全面,每一个点都非常重要,除了刚才说的,还有在击败文坤启之后,在世界大局上给我铺路,帮助我真的很多,很多很多。”文霄落说,“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说这一切都是墨翎造成的,只是要强调一个点,这整件事并不是因为我一个人而产生的。除了墨翎之外,还有一个关键人物——秦闻。这位杀手之王确实是一个能够将很多事看清楚看明白的人。”
年轻人只是点点头,有些不在表面上的东西,即便文霄落告诉他了,他也不一定能够明白。
“不过,关键点还是在你身上。”站在甲板另一端的邋遢老人说,“如果你想,秦墨不会妨碍你成为甚至比他还要强大的存在。不过你小子很有意思,从势力大战之前就开始遣散身边的人,一个个把他们推得远远的。你到底是谁,你是一年之前那个文霄落吗?”
“我不是,我是从异世界过来的魔鬼。”文霄落面无笑意地说,“确实是这样。”
“没意思的小子。”老头走到文霄落跟前说,“文天那小子是很聪明,但是光聪明有什么用?因为自己本事没有超过我,就干脆连族内的规矩都不敢更改。真是个十足的废物。”
文霄落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老人就是他消失多年的爷爷,不过这位老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就不得而知了。
“要是他当初改了规矩,即便你小子真的是个废物,也不至于死了,让凌家那个傻丫头伤心。”
“要是我是个没用的废物,岂不是会死得莫名其妙?”文霄落笑了笑,“您也是个闲云野鹤,不喜欢束缚,就不至于说我对成为比秦墨更强的人这件事不上心了吧。”
老人陡然看向文霄落,老人那一瞬间的眼神让拉法叶尔不自觉地挡在文霄落面前。
“不过你小子身边这几个人是真不错。”老头哈哈一笑。
“所以您老人家一直跟在我身边?”
“就像你老子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我的儿子,不过隔代亲还是有一点的。”老人按住拉法叶尔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卸去拉法叶尔半身的力道,将其推在一边。文霄落抬起手示意,拉法叶尔便带着文家来的年轻人退到一边。
“要是他文天真的让自己的儿子被旁系杀死了,那我还留他干什么?难道他真以为当年立下的规矩是什么东西?文家家主,就是要无拘无束才对,还守规矩——没用的东西。”老人提起自己的儿子真是骂个不停。
“那您应该知道我是谁才对。”
“是谁?”老人不很在意,“就是文霄落。”
文霄落点点头,既然老人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纠结什么,他也就不说了。不过有一些事情他很感兴趣,所以要问问。“这两年时间,您一直跟在我身边?”
“差不多就是这样,怎么说,你小子可比文天有用多了,也有意思多了。娶圣人为妻,多大的面子。”老人点点头,“你们这个世代的年轻人,恐怕是近十个世达当中最强的。”
“是吗。”
“等你以后渐渐都知道了,就懂了。他文天一天到晚在那里装模做样,其实这小子当年的环境比你现在好多了,他那时候的对手哪祥那个旁系的文坤启那样。”老人说,“既然现状已成定局,那么不管你文霄落会不会继承文天那个文家,就无所谓了。”
随着舰队继续向前行进,维序者基地所在的岛屿出现在前面。
舰队暂时停留,派出无人机进行侦察。
“还没有问过,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文霄落问。
“就是为了回收处在我身上的一些孽缘而已。”老人指了指那座岛,“那里面的首领,是我的养子。”
“这年头还流行这种戏码?”
“当年的无心之举,哪会想到到了今天这地步。”老人说,“毕竟当时还很年轻,想不到教给一个充满野心的孤儿那么多东西会出现什么状况。”
“这也能跟文家扯上关系?”文霄落有些头痛。
“这世界上能与文家扯上关系的事很多,毕竟文家也很多。以我为中心的这所有人,可以被成为文家。以文天为中心的这些人也是文家。而你文霄落也是文家。文家的每一代人都是这样的命运,做着不平凡的事,拥有这样不平凡的宿命。即便是你文霄落,也要在经历这许多之后才能得到想要的平静。”
文霄落点点头。
“不只是文家,还有秦墨那小子所在的秦家,秦家也是人才辈出的时代,不过相较于我们这些喜欢躲在暗处的文家人,他们秦家人多半都是当霸主的命格。”
文霄落对这些什么什么家族的事不是很感兴趣。
“你将来会有机会了解的。”老人说完,直接跳进了海里。
文霄落看着那好大一朵浪花,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看来这位爷爷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这位老人究竟是谁?”拉法叶尔心有余悸,“虽然刚才那一手就说明不是普通人了——但是——”
“是一位文家老人。”文霄落给出的是这样的回答。
拉法叶尔领会到文霄落的意思,只是点点头,而后说道,“刚才他们已经确认过了,正面维序者还没有处于戒备状态。可能是不知道我们已经打到了他们大门前,也有可能是计谋。”
“这个正面战场又不打算用人来突破,既然他们决定用导弹轰炸,拿这些东西就不在考虑之内了。”就这一会儿功夫,文霄落就看到老爷子已经游到了岸边,然后混入树林当中。
看来是认真的。
文霄落点点头,说道,“本来就不是带着善意来的,既然如此,直接炸开正面,让部队进入。”
文家上层给出的命令一般和文霄落眼下说的也没什么区别,所有的敌人用计量单位来计算,然后给出一个最大消灭量的方案。文霄落的命令下达之后,舰队立刻炸开了维序者正面隐藏在树林当中的高墙。原本有火力配备的防御墙直接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岛上植被成片燃烧,在熊熊大火之中,维序者拉响了警报。
但是为时已晚。火力掩护之下,文家从世界各地集结而来的部队相当有默契地进入维序者总部内。
文霄落走在后面,等到正面的防御被破除,文霄落从两边站满己方士兵的大道走进来。
在他面前,是与己方对峙的维序者部队。维序者部队数量众多,是文霄落带来的人数量的两倍。同时,在文霄落站到相对靠前的位置的同时,十多个狙击手已经瞄准了他的头颅。
“我能见你们首领一面吗?”文霄落笑着说,“在开战之前。”
维序者大军一言不发,只是这样看着文霄落。也没有人从大军当中走出来的意思。
“那就是没得谈了。”文霄被拉法叶尔拉着往后退了一步,一瞬间,大军像潮水一般从文霄落两边冲出,直直冲向维序者大军。
为了防止特殊情况的出现,大军向前冲的同时,后方支援部队同时向战场当中投放大量血清雾气。
另一边,老人已经走上了处在中心的最高建筑顶层。
维序者首领打发了身边的所有人,包括那个带人去往米国谈判的废物。
“我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您来了。”维序者首领手上握着刀片,正将泡沫同胡茬一起从轮廓分明的下巴上剔除。
但是这一次他刮破了自己的脸。血水混合在泡沫当中,透出渐变并不分明的颜色。
“你也离开我那么多年了,一直就想着找个机会来看看你,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拖到了这个时候。”老人从窗台进入房间,“现在还不算太晚吧?”
“如果您是来见证我的胜利的,那就太早了些。如果您是来见证我的失败的,那么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您觉得呢?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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