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的条条框框?喜欢就听咯。”白思涵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言归正传,OK?”
“不能。”苏卿面无表情地拒绝。
“哦?”白思涵没有半点意外,有些嘲讽,“我还以为你能为我借钱,我们之间的关系好的不得了呢?”
“话说,苏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人情上的投资,是最愚蠢的投资,我可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么无聊的玩意上的。”
为什么?
“你可以不接受?”苏卿伸手调了一首,曲作者是美籍墨西哥裔女歌手TishHinojosa谱写的《Tears》,皱眉,“看不出你会喜欢钢琴曲这么高雅的东西?”
“我怎么就不能喜欢了,哼,钢琴非得是要那些吃饱了没闲事的上流人听得吗?”白思涵涂得浓妆的粉腮诡异地灼了起来,鼻音无意识地加重。
苏卿转头看向她,笑了笑:“回避我第一个问题吗?”
“你——”白思涵被她一副了然的笑意气得牙痒痒,可惜打肿脸充胖子、嘴上逞强这事,她更是讨厌加鄙视,憋屈地狠狠瞪了苏卿一眼,手里方向盘一个没打稳,车身陡然晃了晃,白思涵和苏卿面色变了变。
“砰——”
拐角出突然冲出来的一辆冒失的蓝色宾利,像是命中注定的那般,撞上了路口刚稳住的红色法拉利。一红一篮,碰撞出一道绚丽的紫色,悄然地盛开在车里面惊慌失措的人们。
天空难得一扫阴霾,还飘浮着几多零星的云朵,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直到路人传来的声声尖锐的尖叫。
“血——”
白色,还是白色,走不出的白色。
刺鼻浓重的消毒水味,苏卿光是闻到星点就会感到皱起深深的眉头,连心脏都难受的很。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即使不愿意醒来,即使是在沉睡中还是会哭泣,但还是得要努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可以令自己安心的人啊。
悠悠睁开眼睛,手臂和腿都提不上劲来,苏卿呼吸急促起来,好不容易挣扎着坐了起来,四周除了梦里大片大片的白,什么也没有,孤零零的只有她一个人。
门被打开,严少琛一改往日里的娘炮,板着一张扑克脸揣着病历走了过来:“苏小姐,醒了。”语气势意外地陌生和冰冷。
“你的手臂只是轻微地擦伤,右腿严重些,几根骨头粉碎,已经打好石膏,好好休养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那,和我一起坐在车子上的那位孕妇呢?”
严少琛诡异地摘下了黑框眼镜,眼眸流转出几许妖冶来:“孩子没保住,大人伤得比你严重多了,最好的估计是——植物人。”
“对了,苏卿,你怎么不问问哥呐?”
“你怎么不问问哥吶?”
“你怎么不问问哥吶?”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杜若、欧谦,面无表情地一遍一遍地质问着苏卿,苏卿的心和大脑瞬间被恐惧攫住,可惜声音越叠越多,越叠越大,吵得她的心都快要沉入深渊里去了。
“啊——”
“卿卿,你醒了?”
被惊醒地苏卿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抱在怀里,难道刚才的是梦吗?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贪睡,居然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呢。”柔和的嗓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苏卿被男人板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番,确认了好几遍,“终于醒了呢。”
“小、小白。”
白敛怔了怔:“你叫我什么?”
“小白啊。”还是觉得这样叫最可爱了,“怎么,你不喜欢吗?”有些不开森。
“喜欢,只要是你叫的,都喜欢。”
“哥,嫂子。”神出鬼没的严少琛突然开启了自己一千伏特亮闪闪的大灯泡功能,毕恭毕敬地喊到。
可能是严少琛毕恭毕敬地低着头,给人一种严肃凝重的样子,苏卿的心咯噔了一下,但抬头猛地对上那双妖冶的桃花眼以及里面扑闪的自恋和俏皮,苏卿略略松了松口气。
“手臂只是轻微地擦伤,右腿严重些,几根骨头粉碎,已经打好石膏,好好休养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呃,这话貌似和梦里的莫名地相近啊。到底哪个才是梦……
苏卿半信半疑地问道:“和我坐在同一辆车上的人呢,她怎么样?”
严少琛瞧了眼白敛的脸色,见没多大表情,摸了摸鼻子,慢慢吞吞地:“大人倒是没受什么伤,就是……那孩子没保住。”
偌大的VIP病房,顿时就狭窄了下来,苏卿抿着唇不说话,白敛在一旁看得心疼,扔了一把飞刀射到严少琛的眼里,严少琛讪讪地抓了抓头,劝道:“卿姐,别难过了。早期受孕的时期,母体便一直进行抽烟喝酒等危害性的行为,当初从B照来看,已经证实了婴儿患有兔唇和手指基因突变等状况,孩子流产的机会提高到80%。”
“从医学角度来看,这个孩子,最多能保6个月。”
“就是说,生下不来了吗?”身子忍不住颤抖,苏卿闭了闭眼,声音薄凉。
严少琛顿了顿:“是的。”
“我累了,小白。”苏卿难得孩子气地这般和白敛这样撒娇。
换若平时,就凭这声软滴滴的“小白”,严少琛铁定扶着腰狂笑不止,但也是换若平时!
“嗯,我就守着你。”
但是,就算是白敛,也不可能无时无刻地守护在身边。苏卿因为右腿骨折性粉碎,迟迟下不了床,白敛生怕她无聊着,每次来都带了不少书籍过来,像《红与黑》、《茶花女》、《傲慢与偏见》等一些在国际上都有影响力的小说,但是,她能说她初一就已经躲在被窝里拿着手提灯K过了吗?
答案显然是NO。
如果白敛直接拿来一本本粉色言情小说,她想她会直接崩溃掉的。
住院什么都不好,除了偶尔来了兴致调戏调戏严美人,简直跟住在监狱里没什么两样。
“哟,日子过得不错。还以为你会和以前那样讨厌医院呢?果然,人真是个善变的家伙。”大概能见到白思涵素颜的时间段,只有凌晨和深夜了吧。即使是同住在一个宿舍里,连她也很少见到。
苏卿嘴角的笑意浅了浅:“你,怎么样?”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白思涵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苏卿的床边,翘起双腿在椅子上:“很好啊。”蓝白相见的病服套在身上显得有些大,眼睛虽是平日里的懒散,却少了份犀利。
“哎
,别这副半死不活的,我的孩子,我知道是保不了的。”
苏卿转过头去看她。
“打自从怀孕的那刻,医院就已经告诉我了,苏卿。”白思涵还是在笑,“他们真的好残忍的是不是?我也渐渐地认同起你的观点来了,上一秒可以给人带来希望,下一秒就可以活活将人推向地狱。”
晶莹的东西,不经意地滴落在苏卿的手背上,灼热得生疼。
“所以,你才会没了顾忌地抽烟喝酒,对吗?”
“因为,即使我再珍惜也没有用。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连出生多看一眼都觉得给我这样的母亲是个奢侈。”白思涵的情绪陡然激动了起来,眼睛赤红一片,“我……我多想看看他,你知道吗?”
“苏卿,一眼就好。”
“抱歉。”
不管怎样,她始终都是欠白思涵的。无法用语言安慰她,或许是因为不善,或许是因为贫瘠,但至少是有她苏卿自己的一套方式。
“她睡着了啊。”门外进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温润的面容清秀却不失清高,温和的眼睛带着点说不出的疏远,却在落在白思涵的身上燃起了热度,苏卿看了看挂在他前面的胸牌,韩洋,“你是她什么人?”
“吶,最亲密的人吧。”韩洋如是说道。
压抑着多天的阴霾突然散了散,看来这位韩洋医生,也挺霸道地嘛。
白敛自然是能察觉到苏卿的变化,笑容也比之前多了不少,变戏法地将一个灰色纸盒递到她的面前:“打开看看。”
“什么啊?”苏卿好奇地放到耳朵跟前晃了晃,白敛的脸色黑了黑,颇为不自然地咳了咳:“不能晃的。”
“玻璃物品?”不像哎,挺重的,还有些热热的……真的好诡异哎,“也不是我的生日,怎么想起要送我礼物啊?”嘴上碎碎念着,手里忙不迭地拆了起来。
“喵——”
“啊——”
一人一猫同时发出一声叫唤,所不同的是,猫是天真无邪地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卖萌地喵道,苏卿则是被吓得面容失色,还动作敏捷地将纸盒关上,狠狠地打击了一颗卖萌猫的头部和心……
看得一旁的白敛也微微地有些无语,想阻止都来不及。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它的吗?”
苏卿拍了拍急速加快的心脏,眼里满是绯色:“哎,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手指颤抖着重新打开了纸盒,咖啡色的猫咪撅着胡须愣是不看她,苏卿轻声笑了出来,“呀,这小东西还真会记仇呢。”
“可不是。我让你把它扔掉之后,它整整一个礼拜都不愿意和我亲热。”想想白敛就满肚子的火,苏卿没好气地戳穿他,“你确定是你自己喂养的,而不是假手于他人?”
白敛冷哼了一声:“没区别。”
“是啊是啊,没区别,小白。”苏卿发誓,她真的是心情好的想要气气人,“可以,将它带到公寓的吧?”养猫还是得要先过白敛这一关卡,苏卿有些泄气。
白敛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我不介意多养一只猫咪。”
“那我可以再养只狗狗吗?”苏卿眼里是满满亮晶晶的喜悦,学着白敛别扭的语气,假模假样,“我不介意多养一只狗。”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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