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梦碎了(4000+为月票满210张加更)
那些个目光带着敬畏与羡慕,高氏不禁有些飘飘然,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林家搬到这里也承蒙诸位的照顾,如今我儿高中探花,大家肯赏脸,这份情我林家也会记得的。”
“林夫人客气了,林公子那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如今咱们都有人叫咱们这条街我探花街,这可都是托了探花郎的福,我们这些人脸上也有光。”一个圆脸的『妇』人笑米米的说道。
高氏本就爱听这些奉承话,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盛了,道:“大家坐吧,这酒席是从大酒楼里定来的,大家不必客气,尽管畅开了肚子吃啊。”
高氏虽然极力的想要装出一副高门大户的老太太的模样,可毕竟在乡下生活了这么多年,那粗鄙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一会便『露』了馅。
酒桌上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高氏这人其实并不好相处,特别是搬到这里之后跟不少人都有龃龉,发生过争吵,只不过百姓都是怕当官的,这林家一下子出了个探花郎,高氏即便为人霸道,大家也不敢多说什么,听说她要摆酒席请邻居,大家便是凑都要凑银子送礼,这当中有不少是那骨头软的,看到林家前程似锦,想着能不能从中捞到点好处,当然也有那胆小的,只不过就是为了不得罪人,毕竟那帖子都送过来了,自家若是不来吃酒的话,那就是不给新科探花面子。
酒桌上各种谄媚各种奉承,林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给夸了个遍,高氏的心情大好,连带着也不心疼这十两银子的酒席钱了。而林翩翩坐在高氏的身边,全程都没有说话,即便别人夸到了她,她也只是给人一个淡淡的眼神,那高高在上的样子简直比那些勋贵世家的小姐还要大牌。
酒过半巡,那院门处便传来震天响的敲门声。
高氏喝了两杯酒后有些上头,便对着卫青玉说道:“你去看看,是谁来了,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难道不知道我们家吗?”
卫青玉心里头委屈,可是之前那管门的伙计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林父赶走了,这院子里也还真没个人去开门,只得在心里头不断的安慰自己,等到找了新院子就好了,到时候屋子宽敞了,按着高氏虚荣的心怎么都要往家里头买丫鬟下人的,到时候她就不用受这种委屈了。
卫青玉走到院门处,其实从酒席走到院子门口还真没有几步路,这林家的小院子实在是太『逼』仄了。
卫青玉刚刚在放下『插』在大门上筏子,外头的人便很心急的冲了进来。卫青玉没有防备,被这一股子的冲力给冲击的倒退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腹处有隐隐的疼痛,卫青玉吓地一张脸刷白,一手捂住肚子,惊叫的喊了一声:“娘!”
高氏醉眼朦胧的,只看到院子门口站了几个身材高大穿着衙役服侍的差人,再一看却是突然发现卫青玉坐在地上,登时吓地酒醒了一半,也再顾不得摆身份,脚步利落的到了卫青玉跟前焦急的问道:“我的宝贝金孙有没有事啊?”
卫青玉吓地说不出话,一手紧紧的握住高氏的手,手心冰凉。
这可把高氏吓地不轻,回头冲着吃酒的人道:“快快,让人去请大夫。”13acv。
林父听到高氏的喊叫连忙站了起来,大概也就酒喝多了,过来的时候身子歪歪斜斜的,直接将那屏风撞倒了。
林翩翩看着自己还不容易弄来的屏风被林父摔了,而那薄薄的一层纱更是直接给林父肥壮的身体给撞了一个大窟窿,顿时心疼的喊了起来:“爹,你怎么回事啊?你撞坏我的屏风了。”
二十几个人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了林翩翩的身上,就算这些人都只是平头百姓可也明白一个孝字,可是这林家大小姐眼看着自家父亲摔倒了不关心反而怪他将屏风给弄破了,这是什么心态啊!
林父的身体很肥硕,又因喝了酒动作迟缓,倒在地上啃哧了几声,竟然自己起不了身,那样子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到底同席的一位邻居看不过去,叫了另外一个人将林父扶了起来。
林父自觉丢脸,狠狠的踹了一脚那屏风架子,嘴里骂骂咧咧道:“什么破东西,也敢挡老子的道,难道不知道我是探花郎的爹吗?”
那几个来拿人的衙役顿时觉得大开眼界,这一家子都是奇葩,也难怪会生出林子轩这么一个欺师灭祖的货来。
卫青玉休息了一会,只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痛了,才小声的说道:“娘,我好多了,你看这些人……”卫青玉的意思是让高氏问问这些衙役来干什么的,卫青玉到不是没有脑子的,她看出这几个衙役脸上的神情并不和善,跟那日来报喜的人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高氏却是完全领会错了卫青玉的意思,想着卫青玉是被这几个衙役给弄地摔了跤,高氏的泼辣『性』子一下子又上来了,放下卫青玉,一个箭步冲到衙役面前骂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新科探花郎的家里,你们竟然敢在探花郎家伤人,真是反了天了,小心皇上治你们的罪!”
那满口的酒气让衙役们退了几步,心里头却是极为的鄙视,这『妇』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让皇上治他们的罪,如今别说林子轩已经下狱了,这探花郎做不做的成还另说,就算如今林子轩还是探花郎也请不动皇上这尊大佛啊。
高氏见那些衙役退了一步,以为他们是怕了,脸上更是得意洋洋:“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差点伤了我林家的宝贝金孙啊,如今她没事还好,若是有事,我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衙役们不想跟一个喝醉了酒的粗鄙『妇』人过多的纠结,只冲着人群喊道:“你们谁是林金宝?”
林元宝便是林父的大名,祖上几代都是种地的,取的名字也就是金啊银啊的俗物。
那林父到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踉踉跄跄的从人群当中冲了出来,他喝地可比高氏多多了,双目混混沌沌的,看那样子怕是再两杯下去就要倒了。
那些衙役饶过高氏,直接走到林父跟前,早有两个衙役一左一右的钳制住了林父,那为首的衙役说道:“林金宝现在有人告你拐卖官家少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些个衙役手上丝毫不留情,那劲道痛地林父嗷嗷直嚎叫:“你们是谁?你们这些混蛋放开我,你们知不知道我儿子是探花啊,我让我儿子砍你们的头。”
那为首的衙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这是林父的醉言醉语还是林家竟是张狂成这个样子,还要砍他们的头,莫不是还要取代皇上。
那衙役嗤笑道:“林子轩因毒害官家千金,联合神棍骗财已经入狱了,如今只等魏王世子禀明了皇上就能判下罪来,怕是这探花郎的位子是坐不稳了。”
这话一出,登时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高氏的酒算是彻底的醒了,瞪大了双眼喃喃道:“他刚才说什么,什么毒害官家千金?什么事骗财?轩儿是探花郎,他怎么会下狱的,一定是什么东方搞错了,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卫青玉脸上的血『色』又褪了下去,只觉得刚刚平静下来的小腹又一真真的抽痛了起来,这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定是在做噩梦。
而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林翩翩,她尖叫了一声,直接冲到衙役面前尖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谁入狱了。”
那衙役看着院子里张灯结彩的样子,又看那两桌酒席也已经猜到这林家定是在为林子轩高中探花宴客,只不过经过了今日碧水汀的那一幕这喜事注定要成为了悲剧了。
衙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已经是第二遍了,那定是假不了了,那些原本吃酒席巴结林家的人顿时焉掉了,几家原本都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家,不过为了讨好林家而送了重礼才吃上了这酒席,那知道这林家的探花才做了三天就到头了,他们这银子相当于打了水漂,哦,不对,林家这是比原来还要糟糕了,不但这探花要没有了,林子轩下了监狱,如今又有衙役来拿林父了,这都是什么人家啊。
此时高氏也已经没心情再去顾卫青玉了,她怎么都想不到几个时辰前她才开开心心的送了探花儿子出门,原本以为等着自家的是锦衣玉食,富贵荣华,谁知道却是这么一场牢狱之灾,这一定不是真的。
“这位老爷,一定是搞错了,我们轩儿是探花啊,他是得了皇上赞赏的。”高氏脸上已然没有嚣张的气焰,那尖刻的脸上只剩下了慌张。
那为首的衙役却是一个闪身避开了高氏,这林子轩究竟做了什么事他们也是听说了,他们是粗人,从来都是最为佩服读书人的,谁知道读书人中也有如此的败类。
这些衙役进到衙门也都是有师父带着的,即便是他们一旦叫了一声师父那便得敬着,过年过节也该给师父送礼,可是林子轩竟然会做出这种事,算计师父一家,还使计毒害师父的女儿,这良心还真是被狗吃了。
为首的衙役道:“你不要妨碍我们办公,有什么事自己去衙门打听。”说着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林父带走。
高氏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衙役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只说林子轩也进了监狱,这还要带着林父,他们林家到底招谁惹谁了。高氏飞扑上齐抱住了衙役的腿,而另一边林翩翩也扯住了衙役的袖子,一副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许走的架势。
那衙役的耐『性』告罄,用力的一挥手,那林翩翩这个娇娇女顿时就被掀翻在地上,而高氏即便力气大也强不过人家身强力壮的衙役,那衙役一伸腿,她便一个跟斗翻了出去。
高氏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的拍着地干嚎道:“要杀人了,衙役到探花郎家杀人了,救命啊!”
高氏在乡下的时候每每碰到一些对手便使用这一招翻滚耍赖撒泼,往往那些对手都溃败在这一招上,因而这一会没了招数的她又用上了这一招。
可是她忘记了在她面前的衙役而非乡下那些跟她吵架的乡野村『妇』,那些衙役谁会理会她这这种无赖的行径,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便大踏步的出了门。
高氏怔怔的望着那摇晃的院门,最后一声的干嚎却是卡在了喉咙里。些目羡高客。
林翩翩这一跤摔地不轻,手掌手肘都擦破了皮,可是她也顾不得疼痛了,跌跌撞撞的冲到高氏的面前道:“娘啊,娘啊,我们该怎么办?”
林翩翩的话让高氏猛然间回了神,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便要出去打听情况,可是她没走几步路,便被那些吃酒席的人给围住了。
刚才夸地凶的圆脸『妇』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林夫人,这酒席也没吃饱,咱们的礼本来是来贺林公子的,如今这林公子探花郎也做不成了,你是不是该将礼金还给我们了。”
要知道他们送出的礼金可都是好几年的花销呢,正是因为高氏将那些送了薄礼的都退了回去,临了还一顿冷嘲热讽,他们这才不得不咬牙送了这重礼,不过如今林家父子都已经下了狱,哪里还用的着这重礼,把那些银子讨要回来才是正理。
高氏有一种从天上瞬间落到地狱的感觉,刚才还是一张张讨好的脸,如今却变成了凶神恶煞,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一个个美梦都被人戳破了,就连那吹了的夜风都比那十二月的寒风还要冰寒刺骨。
“你们走,你们都走,我儿是探花郎,我儿是探花郎。”即便如此高氏那小气的『性』子依旧是不会将吞进去的银子吐出来的。
那些人也不跟她含糊,直接从进了林家家里头翻找,找到银子的便拿了银子,找不到银子的便那物什来抵,当然这中间也不乏有那些顺手牵羊的人,林家的小院顿时如蝗虫过境,『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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