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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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商人?二十五(1)

经过多天的寻找,老四才发现那辆桑塔纳就停在银行大院里,据说分给了一个副行长使用。老四等到晚上去偷开,不仅大门锁了,车也不见了,很可能是放入了车库。白天大门是开着的,只能等到白天找机会偷开出来了。

回到何影家,何影的母亲脸色更加难看,见老四低了头不做声,何影的母亲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整天不干点正事,游**到天黑肚子饿了才回来,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何影的母亲还是把饭端了出来。但他不想吃,也咽不下去。更让他咽不下去的,还是肚子里的一股气。想当年,你何影一家穷困潦倒债主满屋,那时,你们是怎么巴结我的,我是怎么想办法给你们又筹钱又让屋的。把公司房屋的一半划给了你们,甚至房屋让债主占去,也没追究你们。这么大的恩情,你们不报答也罢,现在我遇到了困难,你们不但整天给我嘴脸,还动不动就指桑骂槐,恨不得让我立即滚蛋。老四不禁恨得牙根痒痒,但又不知说什么。

他想躺了休息休息。这几天整天跑,感觉腿都跑肿了。但他睡的是地铺,等人家一家人睡了才能铺展开来。只好到何影的**躺下。

躺在何影的**,就特别地想她。可这些天,和何影近在咫尺,却形同路人,甚至连何影的影子也难见得到。

等到晚上十点多,何影还不回来。他能猜到她在哪里,他坚信这个猜测绝不会有错。这些天,何影和伍根定形影不离,白天一起泡在股票交易所炒股,晚上又一起泡在饭馆吃饭喝酒。那天晚上就一晚没有回来,星期天两人还一起外出游览了一天,并且就他们两人。

不行,这种事不能再睁眼闭眼了。如果再忍耐下去,就绝不仅仅是戴绿帽子,很可能何影就要成为人家的老婆。

他要去找她。他觉得再不能忍。怕什么,大不了彻底闹翻各走各的路,然后让她还回那六万块钱和那八间房。

伍根定的新家他知道,离这里并不太远。那天他跟踪他俩来到新屋,一路怎么走,他下辈子也不会忘。

一口气来到伍根定家的门口,侧耳听,没一点动静。用力敲半天门,里面才传出伍根定的声音。问清是老四时,伍根定说等一等。老四觉得等了很长时间,伍根定才把门打开。

何影在客厅里一本正经看电视,但电视里却是广告,何影的脸上也明显地表现出了不自然。妈的屁,越装越说明有问题。老四的心如同被割了一刀,疼痛,喷血,浑身燃烧。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上前一把将她提起,喊,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谁家睡觉!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和谁睡觉!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老四本想给她一个嘴巴,但他的手刚扬起,却被伍根定死死地抓住。伍根定说,老四,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我家,又不是你家,你来做客,怎么在我家里打我的人。

你的人,妈的屁。老四眼睛都变成了红色,他觉得刚才就不应该打何影,而应该直接打伍根定。伍根定才是他真正的仇敌。乘伍根定不备,老四使尽浑身的力气,对准伍根定的脸就是狠狠的一拳。

伍根定叫一声,然后奋力反击。何影也扑上来,一把将老四抱住。然后两人一起将老四压倒。伍根定问何影说,我有手铐,要不要把他铐住。

何影摇摇头,示意将老四放开。伍根定放开老四,见老四不再反击,便坐回到沙发上。喘几口气,伍根定说,作为朋友,老四,我想诚心劝劝你。你也确实不像个男子汉。你不想想你现在是个什么,无业无家,还没文化,人家大学生凭什么就嫁给你。假若人家真的就嫁给你,你以后又怎么能配得上人家,怎么能管得住人家。与其到时整天打闹生气,还不如今天就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再说了,现在已经是九十年代,不仅婚姻自由,谈恋爱也自由,何影还没和你结婚,她有权利和任何人谈恋爱,你有什么资格跑到这里来管她。再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强扭的瓜也不甜,你们两个没有感情,你还何苦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老四浑身都气软了。本想起来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又感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心里也有点发怯。不行,还是去找二哥说说,看他有什么办法。

敲半天旅馆房间的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老四以为敲错了。细看,并没错。再敲,仍没动静。只好去找旅馆的服务员。服务员说陆二禄走了,不在这里住了。老四急问到哪里了,为什么要走。服务员翻出一张字条,说,这就是他留下的条子,说有人找他就按这个地址去找。

地址是东街宾馆306室。为什么要搬走,服务员不得而知。但东街宾馆当然要比这里好许多。也许是二哥的情况有了改善,也说不定工厂的事有了转机,不然怎么能搬到档次不低的宾馆。老四希望确实能是这样。他一直崇拜二哥,也相信二哥的本事。老四心里不禁一阵狂喜。但狂喜一阵又让他不安。会不会是躲避什么人搬走。也说不定是付不起旅馆的费用,搬走后故意留下字条骗熟人撑面子。

夜深得没了人影,熟悉而热闹的大街此时寂静得如同沙漠中的一条干河,而他却像迷失在干河里的一条流浪狗。一种家破人亡骨肉飘零的悲伤再次向他袭来,这种悲痛是有生以来从没体验过的。他止不住从心里发出一声声的呼唤:二哥你们在哪里?亲人你们在哪里?母亲你们在哪里?

来到宾馆的306室,小心翼翼地敲门。里面立即有了问话声。是二哥那熟悉的声音。老四急忙大声喊,二哥是我,快开门。

门开了,陆二禄光着身子一连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老四真想失声痛哭,但他强忍着摇头,努力半天,才说出“没事”两个字。

陆二禄将大灯打开。觉得老四不像没事。老四刚想诉说,还是止不住哭出了声。强忍一阵,然后才哽咽着说,何影和伍根定在一起。

陆二禄一下明白了。刚才把陆二禄吓得不轻。陆二禄长长松了一口气。

陆二禄回里屋去穿衣服。老四才抹把泪环视屋子。屋子是个套间,外间除了会客,还有一张小床,而且铺着化纤地毯。老四估计一下,这一套房一天至少也得七八十块。住这么贵的房,难道真的二哥又有了希望?难道一切又真的回到了手中?不,不可能。昨天路过工厂,大门外就能看到库房门上长长的封条。再说,如果是工厂回到了手,二哥怎么也不会搬家却不通知他一声。但事实摆在面前,能住宾馆,至少是有了一个惊喜的变化。

陈小玉和二哥一起走了出来。老四禁不住问为什么搬到了这里。陆二禄低着头,说,先在这里住几天,住几天以后再说。

看样子不像是有什么喜事,当然也不可能发了财。老四心里的那份惊喜又慢慢熄灭了下去。老四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接过陈小玉递上的水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陆二禄也无声地坐下。他不想问老四具体的情况。具体的情况他能猜得出来。他清楚,何影和陈小玉不同。他清楚何影是什么样的人。陈小玉最大的特点是善良,何影最大的特点是精明。何影精明的背后,却充满了欲望和名利,表现在经商上,就有点唯利是图不择手段。这点他早就看出来了,之所以让她经营宾馆,他就是看中了她唯利是图不择手段这一点。作为商人,特别是初期创业的商人,这一点是必需的。唯利是图,才可能把金钱看得比生命还重,才可能不顾一切去追求去争取;不择手段,才可能利用一切赚钱的办法,把握一切赚钱的机会。如果女人不择手段,那将是最可怕的锐利武器,不仅所向披靡,简直可以什么都能得到。这样的女人作为商人是优秀的,但作为妻子就不能不说是很麻烦。

陆二禄问老四打算怎么办。老四说,我要让她赔我的钱,赔我的房屋,不赔,我就不放她。

这是个最糟糕的办法。何影没钱,伍根定有。如果要钱,现在难不倒人家。要了钱,和何影的关系就算彻底断了。陆二禄觉得陆家以后不缺那几个钱,陆家缺的是何影这样的人才。话说回来,如果陆家一直有钱,何影就会是个很好的妻子。当然,不知为什么,陆二禄打心眼儿里不愿何影离去。陆二禄说,你明天就告诉何影,你告诉她陆家又有钱了,陆家的一切,马上就可以重新回到陆家,并且她还可以继续当她的宾馆经理。详细情况,你让她来找我,我来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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