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霄落大多数时候很喜欢眼下这种情景——熟悉的包间,也就是没有其他闲杂人等的单独场景、无知的对手,一般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天之骄子、强大的自己,无论是在武力还是智力,都能碾压对手的自己。这样的场景以及将要发生的故事会给文霄落很多成就感,极大的快感。
但他并非一直享受这样的场景,这样可以说是千篇一律的故事。
“汪导先出去一下,等一会儿再进来。”这时候文霄落让汪兴洋出去,没人敢拦。
林家少年趴在桌上,现在明显是他被人逼到了绝境,至于“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这种蠢话,他当然不不会说。眼下他要考虑的,是自己会不会死。
“从西南来的?”文霄落忽然点点头,说道,“西南那边不错啊,山清水秀的。我还想着等到春节过完了,去西南那边看看。之前都只是去国外转了几圈,说起来也没有好好的玩一玩。”在国外的大多数时候,文霄落的行程不是在做正事,就是在为做正事作铺垫。可能真正说得上玩的时候,就是和丸子一起出去看看景点的大半天。
巴黎、伦敦、米国,不管是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欧洲国家,还是不过几个世纪的现世强国,文霄落都没有好好看过。
“毕竟那些地方想杀我的人还是多。”文霄落摇头,“不过国内就好多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家,对不对。”
年轻人满脸诧异。
“说说你是来干什么的。”文霄落往前拉了拉椅子,坐得离年轻人近一些。
拉法叶尔一把抓起那个林家后辈,让他安分地坐在沙发上,紧接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一边。林家少年虽然颇为震惊,但他这种跟神州大族有牵连的旁系子弟,多少都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看到对手眼下是不可战胜的,他们自然会表现出从善如流的本性。
文霄落敢这样羞辱他,自然敢杀了他。
“给燕京林家拜年,顺便来发展自己的事业。”
“演艺圈的?”文霄落看着眼前的半个同行,越发显得神情愤怒。
“算是半个演艺圈的人,我在西南有自己的经纪公司,也有几家影视公司的股份,不过都不成气候。就是借着这次机会,想要借林家的威势,请汪导给我拍一部电影。”
“那可惜了。”文霄落笑。
“我不知道汪导已经有约了,我只是打听清楚了汪导的行程,就想要出来见他一面,和他谈谈。”林家少年也跟着笑,他只当自己是因为威胁汪兴洋,抢了文霄落的人,文霄落才因此愤怒。而且他细细一想,文霄落既然没有下狠,那就是没有把他怎么样的意思。话又说回来了,在燕京,谁不知道燕京林家?
就算文霄落有什么隐藏的背景,就算文霄落是什么他惹不起的人,可看在林家的份上,大狗看主人,他也不会死得太惨啊。
“既然汪导有约了,那倒也谈不上什么可不可惜。”这个被人撞得头破血流,面目全非的林家少年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卑不亢。
“我是说你可惜了。”文霄落笑着说,“你平时在家族里算是颇有成就的后辈吧?让我想想,林家旁系……林家之前又让旁系子弟来燕京拜年的传统吗?没有吧?对已经一代单传好多辈的林家人来说,你们难道不是可有可无的?林家旁系的少年,小有成就,可惜就要命葬燕京咯。”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文霄落说道,“这是林老爷子逼我的手段,老爷子平时看起来挺和蔼可亲的,怎么使起手段来这么可怕。”
今天这出戏,是林家安排好的,一个看似有些分量的林家子弟找上门来,惹到了文霄落。仔细想想,一个旁系子弟因为不知情,威胁了算是为文霄落做事的汪兴洋,这算不算大事?
这当然不算,这就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破事,如果文霄落平时要在意这种事,那他只怕一天到晚都像个疯子似的。
可是眼下,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这个颇受人期待的林家旁系子弟,死得会非常的有分量。这个分量,是林家老爷子亲自提起来的。怎么提呢?
比如从前没有旁系子弟来燕京给主脉的老爷子拜过年,而现在出现了一个,那说明什么,说明主脉看重这个年轻人,说明这个年轻人的地位不同一般。对于林家主脉来说,应该算是相当看重的人。可是现在这个人惹上了文霄落,如果林家主脉的反应是自己把这个人解决掉,而不是帮忙化解问题,那说明什么?
那说明林家主脉对文霄落表现出绝对的臣服。
即便是对于他们来说重要的人,只要是触怒了文霄落这个现如今的燕京之王,他们也会亲自把这个人解决掉。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林家老爷子林武吾应该对这个年轻人说了不少鼓励与赞赏的话,并且这些话当时应该有不少人听到了,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燕京很多人都会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受过林家老爷子赞赏的。
不知不觉这个年轻人的身价就提高了,相应死得也会更有价值。
“林老爷子这是要让我做恶人啊。”文霄落无奈,“既然如此,我就做一次恶人好了,就做这一次。”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的道理文霄落可是比谁都明白,所以将来他名义上是燕京最有权势的人,也不会整天欺负这个欺负那个,只要所有人都聪明一些,别来惹他,再者不要阻碍他做事,就行了。
紧接着文霄落让拉法叶尔好好的处理了林家少年。
等林秋涛看车到的时候,林家少年已经被扔在了外面,不少出入此处的燕京名人都脸色阴沉,一个个连看都不看多看。
“这样就挺好。”林秋涛让人把少年抬走,自己去找文霄落。
他赶到的时候,文霄落正在与汪兴洋谈电视剧的事,林秋涛一来,本来还惊魂未定的汪兴洋更是如坐针毡,甚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汪导今天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难免会受到影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电视剧相关的事,我会找人去和您慢慢谈的。”文霄落说道,“对我自己的作品,我从来都是充满信心的,所以各个方面您都不用担心,只要条件合适,演员资金都是小事。”
汪兴洋脸色很差,只是艰难挤出一丝笑意,然后道别离开。
“毕竟只是一位导演。”林秋涛悠闲地坐下,说道,“现在我轻松了,你与文坤启的战争结束,我手下的那些企业就可以交给别人来慢慢打理了。”
当时林秋涛在自己的战场输掉之后,除了不甘,更多的还是如释重负——确实是如释重负。
他虽然觉得自己不好意思来见文霄落,不过身上那么重的担子卸掉了,也实在是轻松了很多。
后来整个事件持续进行的时候,秦墨帮忙接触了文坤启对于兰斯以及马克西姆的压制,资金得以进入神州。在两家大财团的帮助之下,林秋涛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地起死回生,以及反击对手,把对手揍死。
现在,文坤启在神州的一切资源都是文霄落的了,林秋涛也算是完成了他的任务。
“也就能轻松一段时间……这样吧,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玩完了继续回来给我做事,而且以后你要做的事会更多。”文霄落说。
“我最愿意做的就是给你带孩子。”
“想得美,这份工作大家都挤破头想做,哪里还轮得到你。”文霄落大笑,
林秋涛也跟着大笑,笑得颇为快意。
燕京,现在是他们的燕京,神州也是。
但世界呢?
“一想到以后有很多事要做,我就头痛。”林秋涛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做出一副头痛欲裂的表情。
“你又不是一个人,我们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文霄落轻轻拍掉他那只手,接着说到,“这个旁系子弟,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林秋涛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直接处理。”
“挺惨的。”文霄落小小感叹,林秋涛大为震惊。
“什么时候惹到你头上的人也能让你说这话了?”林秋涛指了指自己上头,“这次还是老爷子发狠了,这么多年,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说实话没玩过这样的手段——故意把一个旁系后辈往上捧,然后有亲自处理掉,以此来显示我们林家对于你一人的绝对忠诚。”
“老爷子太相信我了。”
“可不是。”林秋涛说道,“大概是知道你不是文坤启那种人,知道你的目光从来不在权势上,所以老爷子才这么相信你。照理说这种盲目的信任可太不合理了。特别是在燕京大族之间,尔虞我诈,各种欺骗与明枪暗箭,像我们家和秦家这种关系,那就算亲密得不能再亲密了,可表示忠诚?那可是头一遭。”
文霄落深知林家老爷子这么大年纪这么做的原因。
“回头我去林家拜访。”
“快点准备,老爷子给丸子准备了大红包。”林秋涛笑着说,“不过话说在前头,只有我们林家对你表现出低人一等的姿态还不够,接下来你要表现出强硬手段。”
“意料之中。”文霄落颇为头痛,“不过这个事,也不是我说到就能做到的吧?”
“慢慢来就是了。”林秋涛说,“现在燕京大半的家族都知道你和道统联盟起了矛盾,我们与道统联盟之间向来是两不相干的,道统联盟虽然比我们势力要大,但是迫于神州眼下的状况,他们只能与我们相安无事,而我们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在接下来要做的事当中,你得考虑到我们和道统联盟之间的微妙关系。”
“知道了。”
说得复杂一点就是什么考虑关系,说得随便一点,就是将来道统联盟如果不服从,文霄落就带领这些家族直接与道统联盟为敌,将来能够灭掉道统联盟是最好。
“希望你认清自己现在的位置。”林秋涛起身。
文霄落只是笑着,不说话。
当天晚上神州西南的那个林家收到了噩耗,一家人却如释重负一般,没有任何感触。这样现实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情景直叫人无话可说。
燕京圈子里的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林家从十几辈之前一直到现在,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卑躬屈膝过?
当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后,一切就变得不一般了。
本就在燕京掀起风云,已是人尽皆知的文霄落,现如今更是给所有人以全新的认知。
这个文霄落,有着林家的尊敬。
不仅如此,在接下来,秦家也表示了忠诚。虽然文霄落不太情愿让两家表现得臣服于自己,但话说回来,这毕竟是他们自己的要求,是双赢。
各个家族认清文霄落身份的好处是,文霄落多了很多地方的贵宾身份,带着丸子去很多地方玩的时候都会被认出来。这些有意无意的小举动倒是没有影响到文霄落什么。
整个燕京这才让文霄落有了家的感觉,在这里不会有人暗算他,不必提心吊胆,可以完完全全地放松下来。
不过惬意的生活很快也就被打断了,在第二天,文霄落去找叶初新聊完专辑的事,并就第二张专辑大卖这事儿一起庆祝过一番之后,回到家中的文霄落就看到一个高大健壮的白人女人抱着一个文霄落感觉很是熟悉的小姑娘站在门口,李叙礼则抱着丸子站在一边,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可说。
拉法叶尔迎了过来。
“我喝多了?”文霄落疑惑,“怎么有两个丸子?叙礼抱了一个,那个女人抱了一个。”
“我还以为你会知道。”拉法叶尔也是茫然。
有时候,有些事就是会莫名其妙的发生,有些人就是会在文霄落没有防备的时候出现。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文霄落有两个女儿,却不见得是双份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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