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血光之灾

但见西岐城一片热闹繁华。洛妃到底还是女娃心性,见了有趣之事,不由略略顿足看看。

不料就在此时,一匹高头大马,风驰电掣地向人群冲来,人群一见,不由纷纷闪避,若躲避不及,必定被癫马撞得粉身碎骨!

洛妃眼尖脚快,早就闪到一边去了。不料却见路中央有一位老妇,大概也被吓呆了,呆立在路中,一动不动。那匹癫马正风驰电掣般向她冲来,彼此相距已不足十丈了!

洛妃不由大吃一惊,眼前这老妇,恍惚变成她病危的娘亲,她不忍瞧着老妇被撞得粉身碎骨!当下洛妃也不知厉害,脚下一踏,竟是平地中施展她那“踏叶凌波”步法,足尖一点,便达一丈,情急之下,她的功力竟与水上施展不遑多让。

癫马相距老妇只有七、八丈,洛妃距癫马却是达二三十丈,但洛妃身形如电,她头上红色蝴蝶结如火焰般一闪,便在癫马眼看撞上老妇的一霎间,抢到癫马侧面,娇叱一声,伸掌向癫马肚腹猛地一拍。

洛妃情急之下,也不知自己施展的功力有多大,却只见癫马被这一掌击下,猛地浑身一颤,马嘴喷血,立刻倒在老妇身前,相距不足三尺!癫马背上原来有一名武士,他大概被吓呆了,癫马倒下时,竟亦随即跌落地上,被癫马一压,登时压得口鼻喷血,一命呜呼。

此时不但马前受惊的老妇吓得转身溜逃,连四下的人众,也发出惊呼:“不好!西伯侯的武士被打死啦!”竟四散避开。

洛妃自己也不明白,她这一掌,为甚竟可拍死一匹癫马,更不幸的是连马上的人也被癫马压死了。洛妃呆立死人死马旁边,不由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发觉四周,不但老妇已不见踪影,连周围的众人也四散不见了,洛妃心道不好,打死了人,岂非要我偿命?偿命不打紧,娘亲误了医治,必定生命不保,我这一掌,岂非一下拍死了三人一马吗?

洛妃怔了一会,想起娘亲等着救治,便欲跑走,先配了草药,拿回去娘亲服用再说。

不料就在此时,四周的众人,已换了另一批人,却是一群身穿戎装,与地上的死者一模一样服饰的武士。为首的一名武士首领,见洛妃欲走,连忙伸手拦住,喝道:“这位姑娘!打死西伯侯护卫营的武士,还想逃走么?”

洛妃气道:“我并非逃,只是想去配草药,回家让娘亲服用!然后我再回来,计较此事罢了!”

武士首领喝道:“打死人便须偿命,此乃西伯侯律例,岂容你违逆?众兄弟,先把此女擒下,待处置!”

四周的武士一听,一拥而上,便欲擒拿洛妃,洛妃怒叫道:“尔等捉我不打紧,可把我娘亲害死啦!先让我配药拿回家去好么?”

四周武士一阵喧嚷道:“不行!你打死了我等兄弟,非要你偿命不可!”

吵嚷间,西伯侯姬昌的马车已来到,原来今日西伯侯姬昌正有急事,赶着出城外。

西伯侯见前面喧嚷,立刻吩咐停车,亲自下来,问众武士道:“发生何事?”

武士首领向西伯侯报告说道:“启奏王爷,这位女子,不知用甚妖法,把护卫营的人马打死了!请王爷发落。”

西伯侯向洛妃凝注一眼,他此时的八卦玄机术已非常精湛,一看之下,但见少女的身上,竟隐隐有一团淡紫灵气笼罩,心中不由一动,暗道:此乃奇贵之格,但有此贵格之人,绝非奸恶之徒,她怎会打死人和马呢?

西伯侯姬昌心中转念,便吩咐众武士散开,和颜悦色地向前问道:“姑娘,地上的人和马,是你打死的吗?”

洛妃此时又急又气,根本不理这“西伯侯”是何方神圣,急忙说道:“喂!当官的,我赶着配药回去救娘亲,先放我走好么?”

众武士一听,不由哄然笑道:“这小姑娘好不懂事!当着王爷面前,不但不拜,反而痴人说梦话!你打死了人和马,必须偿命,哪有放你走的道理?”

洛妃气得顿足道:“此事因我而起,我也没说要逃走,只是求放我先配了药,救治娘亲性命,然后再来偿命也不要紧了!”

西伯侯姬昌一听,心中不由又一动,暗道:这小姑娘一片孝心,真情流露,断无乱杀人的道理,况且她小小年纪,如何可以打死一匹烈马和一名武士?显然此事大有疑点。

姬昌心中转念,便对洛妃说道:“这样吧,小姑娘,地上的确有人马死去,按律例须杀人者偿命,因此不能放你走;但念你一片孝心,欲先救娘亲再来受审,那也不便阻你,你且把药方拿出来,待我命武士去配药,再送去你家中,等你娘亲服用。如此你便可留在此地,安心受领应得之罪了!”

洛妃一听,心中不由一喜,叫道:“你这王爷,提出的办法很好啊!我洛妃便依你的话罢了!”洛妃说罢,果然拿出一张药方。

西伯侯见洛妃率直童真未改,不由微微一笑,接过药方递给一位武士,又向洛妃问了地址,着武士配好药后,即速送到姑娘的家中。

武士拿着药方走了。姬昌然后又对洛妃道:“小姑娘,我因有急事,须出城一趟,你先留在此地,待我回来自会公平审理。”

姬昌说罢,即抽出佩剑,绕死人死马和洛妃划地做圈,然后又对洛妃道:“我这是画地为牢,你暂时留在此牢中待审,我知你绝不会逃走,因此这‘画地为牢’之法,乃专为姑娘你而设的。”

西伯侯姬昌说罢,果然径自上了马车,率众武士出城去了。现场顿时空****的,连一个看押的武士也没留下。

洛妃心中不由又惊又奇,暗道:世上哪有如此画地为牢之法?这小小圆圈,竟可做牢么?哼,我洛妃偏不信也!

洛妃仍是女娃心性,心中生奇,果然便欲一试。她只当自己便在水上,足尖一踏,便欲飞出圈外。不料她的身形刚掠过圆圈界线,那圈线便突然射出一种异常古怪的幻影,洛妃眼前只觉有无数八角圆形的东西在晃动翻飞,令她心中突突一跳,顿生意念暗道不好!我这般逃走,岂非畏罪潜逃?这杀人之罪便永远洗脱不掉了!

洛妃心中转念,身形便无法再向前挪移一步了,她无奈只把身形一回,返回圈中,内心登时又觉一片舒畅坦然。

洛妃一连试了三次,皆是如此,到第三次洛妃不由叹了口气,喃喃地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这画地为牢,果然可以把人困住了!那王爷倒真有惊人本事!无奈只好待他回来,再向他申辩罢了!”

洛妃无可奈何,只好乖乖地待在圆圈之中。她身边是一个死人和一匹死马,地上血迹斑斑,洛妃心中懊悔极了。暗道千不该万不该,为甚要多管闲事,救那老妇做甚?如今好了,老妇已跑得无影无踪,留下我孤零零,呆立在这见鬼的“画地为牢”中,幸而那王爷心肠甚好,替我配药拿回家中,不然岂非连娘亲的生命也完了?哼哼,日后绝不管这等见鬼闲事了!

洛妃正暗地发狠埋怨,耳际忽地钻入一缕声响道:“洛妃姑娘,如何?你终究逃不了这血光灾劫了吧?”

洛妃一听,她心性聪慧,悟力奇高,立刻便想起在磻溪畔绿柳树下的一幕,不由又惊又奇又喜,失声叫道:“是那位使‘钓天钩’的大哥么?果然被你算中了!你在哪儿?为甚不出来救我出去?我洛妃并没打死人,一切均是这死人自取灭亡,根本不关我的事啊!”

“钓天钩”大哥的声音又道:“洛妃姑娘,发生的事我已尽知,此劫一来乃你心性侠义所致,二来亦是你出乎鲁莽的根源,三来是你运中之劫,因此当有此不测之祸。”

洛妃气道:“我且不管什么心性侠义、运中之劫!为甚你说我是出手鲁莽呢?当时若非如此,怎能救那老妇一命?可恨老妇却跑走了,连个见证的人也没有了!”

“钓天钩”大哥的声音,忽地微叹口气说道:“洛妃姑娘小小年纪,功力之高,竟可一掌打死烈马,这等内力,连我也意料不到。你不知已身负绝顶神功,突然出手,自然便会惹出祸来了,虽然此乃运劫之数,到底与你的本身人为有关,亦可说乃鲁莽之失吧!”

洛妃一听,不由一阵沉默,暗道这“钓天钩”大哥,看来神通极大,连他也如此判断,显然我当时出手是重了一点了!但可惜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甚我竟有一掌能打死烈马的本事!哎,先别管他,且先求脱身再说吧!

洛妃心中转念,便不再辩驳,知那“钓天钩”大哥必然就在附近,便道:“这位‘钓天钩’大哥,你既然一切尽悉,那我是否犯了杀人死罪?”

“钓天钩”大哥说道:“死去的武士虽然非你所杀,但却因你的鲁莽而死,因此杀人之罪可免,误杀之罪只怕难逃也!?按西岐律例,误杀罪须坐五年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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