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西岸岳麓山北凹,刘家湾21号出租屋。
夕阳的余晖虽然还映照着岳麓山峰顶,但刘家大厅已是华灯初上。
小卖部里,庄美琴除了偶尔扫一眼厨房外,她的一直盯着院门,庄美琴的眼里充满了慈祥。
厨房里,张红一边帮厨一边陪刘明美唠叨:“阿婆,简哲简哲我耳朵都听起老茧了,简哲哥是不是帅呆了?”
刘明美被她那天真的样子逗乐了:“不管帅不帅呆,配你多着哩。”
张红羞得忙捂住脸:“阿婆,简哲哥是个大学生,回来又是当警察的,哪会拿正眼瞧咱们打工妹?”
“姻缘因缘,姻缘的事儿……”一语未了,院门外叫起外婆来,刘明美忙招呼张红摆碗筷,自己围裙一解迎出来。庄美琴早已三步并作两步接到了院子里。
大厅里一时热闹非凡。简哲忙把梅荣久和姚湘君向家人作了介绍。刘明美瞧瞧梅荣久又摸摸姚湘君最后抱了抱简哲,乐哈哈道:“平日只道咱们简哲帅,院子里这几个姑娘俏,看看这一对俊哥靓妹,才知道什么叫人才。”正端着菜的张红不知怎么就瞧见了梅荣久眼角的紫痕,“啧”一声道:“荣久哥,哪儿碰的?”简哲方说起刚才火车站遭遇“背包贼”的一幕。
“是简哲他们到了?”这里正议论,楼上又下来一个,披肩的长发湿漉漉的,个子不大嗓门儿大。来人正是的哥曹春生的老婆马巧云。
张红拍手应道:“这下可热闹了。”
马巧云笑道:“这下我也不愁伴了,看歌星和美容师她们还神到哪儿去?歌星和美容师不过也跟我们一样是个住户,有什么好神气的?要是发了大财,怕不早跟卖建材的两口子一样搬走了?”
“这是我们刘家湾21号的新闻发言人,的嫂马巧云。”张红介绍马巧云道。一句话,把几个人都逗乐了。
“张红今天当着生客没有说我是长舌妇就不错了。”马巧云自嘲道。
吃饭的时候,张红时不时地瞧简哲几眼,无意之中瞅见简哲手腕上有三个圆圆的瘢痕,像是烟头烫的。饭罢,张红自告奋勇帮着庄美琴安顿梅荣久和姚湘君,简哲也跟了上来。张红边走边介绍道:“三楼东边是个套间,都是一室一厅,厨房和卫生间是公用的。原先住着一对做建材生意的,现在发财买公寓搬走了。庄阿姨听说你们要来,空了好久。”
简哲见家人把梅荣久和姚湘君安排住在一个套间,笑起来:“憨大,你好福气。先在火车上还说我近水楼台哩,谁知却让你娶得夫人归啊。”边说边
搂着庄美琴道:“妈妈,你好好偏心啊。”
什么憨大什么夫人的,简哲的话张红听不懂,庄美琴就更不用说了。简哲是有意无意说的。梅荣久听了,不好怎么说。简哲估计姚湘君不会搭腔,不料姚湘君却并不忌讳。
“有什么了不起啊麦田,不就是个异性合租吗?你干嘛要泛酸啊?”
见庄美琴和张红拖着梅荣久和姚湘君的行李还是无所适从,简哲只得边对三人的网名作了一番解释,边征求梅荣久两人的意见。结果姚湘君选择了东边,梅荣久自然住在东二间。其实这两间的中间只隔一道门,且各有一道后门通向厨房和卫生间。惯于搞笑的简哲还故意检查了那个隔门两边的暗闩是否管用。惹得姚湘君要不是碍着张红和庄阿姨在场,准得会狠狠掐他一把。
安顿毕,四个人回到大厅里看电视。
湖南卫视正播报新闻——今天下午,我省参加世界房产论坛北京年会的代表团从北京载誉归来,副省长熊孔周到火车站迎接。画面同时打出了长沙火车站。
张红一眼瞧见陈至信,“哇”一声道:“我们董事长好酷啊!”见几位都笑,又道:“我们董事长可是跺一跺脚长沙都要震动的人物。我们馨怡庭园才是总公司下面的一个小产业。你们知道有多大吗?改天我带你们参观一下,玩儿累了还可以到我们客房部休息。”
与此同时,简哲早认出了陈至信旁边的易瘦秋教授:“嚯,姑父那样子也真酷啊!”恰好庄美琴进来,轻戳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道:“谁是你姑父?谁又把你当个侄子了?简哲你长点记性好不好?”
简哲委屈地一笑:“妈,拜托您别在朋友面前数落我行不行?我们和姑父是坐的同一列火车,碰巧在车上就照面了,这又怎么了?你们长辈不存在亲戚关系了,我有什么办法改变啊?”
姚湘君担心简哲母子越说越不愉快,忙朝简哲吐了一下舌头岔开话题问张红:“贵公司怎么称呼?”这一点,庄美琴看在了眼里。
张红道:“信达房产。”
姚湘君望望张红又望着梅荣久:“憨大真是好运气,一来就碰上了热心的同事。”
“真的吗?荣久哥到哪个部门上班?”张红似信非信,笑得更甜。张红差点跟着简哲叫“憨大”,但还是没有造次。
“企划部。”梅荣久点点头道。
坐了一会,梅荣久先回到了房间。
才看得几页书,姚湘君敲得那扇内门响。
梅荣久想起简哲先前检查门闩时的样子,兀自笑了。
“什么书这么好笑?”姚湘君进来只注意到梅荣久在揉着眼角,其实此刻,她并不关心他笑什么。
“《把信送给加西亚》。”
“哎呀,憨大大,你天生就是一个好员工,再学罗文,谁还敢用你这样的员工?”姚湘君笑着把他拉到亮处,“你看看,眼角都肿起来了,快擦点红花油。”边说边掏出棉纤涂上红花油替他擦。
“你才上街买的吗?”梅荣久手里还捏着书。
“嗯。”
“一个人去的呀?”
“还有张红。”
刚才,姚湘君准备去买红花油时,看梅荣久在房间里看书,没有惊动他。下楼时,正碰上张红,张红听说姚湘君要去帮梅荣久买红花油,忙热心相陪。此刻,梅荣久问起时,她想起张红在路上说的“湘君姐,伤在荣久哥的眼角上,痛在你心里了吧?”她笑了。
“谢谢你。”
“你是为我受的伤嘛。”
“没多大点事。”
“要不是那位美女大侠,你还不知会伤成什么样子?一个包有多重要,犯得着拚命吗?”
“不是那个包重要,而是因为那个包是你的。”
姚湘君一怔。
听到姚湘君关了灯,梅荣久才关灯睡觉。也许是因为换了个新环境,他一时难以入睡。火车站的一幕不时映现在眼前。那个叫可馨的女孩子气质多么高贵,美得叫人可望而不可及,前呼后拥的,还是个会家子。想到自己和姚湘君同住在一个套房里,他的感觉又有些怪怪的。三年来,因为怕伤及简哲,自己一直不敢向湘君表白,自己也没有这个勇气。从今以后,三人之间会发生什么变化,自己心里真的没有底。直到门缝里传来姚湘君均匀的呼吸声,他才地睡去,可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睡得并不踏实。
朦朦胧胧之中,梅荣久蹑手蹑脚地起来,悄悄拉开门闩,轻轻地一推,姚湘君那边并没有闩上。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走到姚湘君的床边,但见粉红色的灯光之中,她的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胴体一揽无余。他刚刚凑近,她突然张开双臂搂住了他。
“憨大大,真的是你啊?这一天我等好久好久了,我以为你没雄哩。”她的声音细若蚊蝇,软绵绵,撩得他的耳孔痒痒的。
“是吗?难道你心中装的真是我,而不是麦田?”
“死憨大,你真是憨死人,这一点你都看不出来?难道要我一个女孩子向你表白,你才有成就感吗?”
“我真是个书呆子,早知有今天,又何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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