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鹤衣也不禁跟着他笑起来,随后吸了吸一丝气都不通的鼻子,懊恼地说:“好难受啊。”
五条悟听着她的鼻音,然后低头:“眼泪鼻涕都擦我身上了,你好邋遢啊鹤衣。”
禅院鹤衣:......
两个人先后下床,五条悟去换衣服,禅院鹤衣去洗漱。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换了衣服的五条悟跟到浴室里问。
在用毛巾擦脸的禅院鹤衣,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肚子:“饿了,有点没力气。”
“吃面可以吗?”五条悟记得一楼的小客厅那边是有厨房的,虽然看起来没怎么用过,但他觉得理穗应该备了食材。
禅院鹤衣点头:“嗯。”
两人安静地下了楼,去弄吃的。
小客厅的顶灯被打开,五条悟在给禅院鹤衣煮面时,她坐在旁边用饼干和牛奶垫肚子,但是却发现越吃越饿。
等五条悟把那烫了青菜、卧了荷包蛋的拉面端到桌子上时,禅院鹤衣的手边已经拆了一堆零食的包装。
“有这么饿吗?”五条悟有些惊讶地问。
禅院鹤衣一边伸手接过五条悟递来的筷子,一边打着哈欠说:“感觉要把这些天落下的食量补回来一样。”
五条悟在禅院鹤衣身边坐下来,看着她低头吃面。
但很快,五条悟就发现了不对劲。在吃面的禅院鹤衣似乎越来越困,睁眼都很费劲的样子。
“鹤衣?”
禅院鹤衣感觉咬牙咬合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费劲地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然后丢下筷子往旁边的五条悟身上靠:“...困。”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吃面的女孩子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五条悟冷静地抱住禅院鹤衣。把她送回房间后,他又去把家入硝子叫了起来。
家入硝子给禅院鹤衣检查过后,很肯定地给出一个答复:“睡着了。”
禅院鹤衣回到自己身体里了,但是之前约定好的一起出去玩的行程却泡汤了。
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之后,之前被定格的时间好像被开了倍速一样的流动起来。禅院鹤衣很快就会觉得饿、会觉得困,基本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中途清醒的时间最长都不超过两个小时,像是要把之前落下的生物周期都补回来。
于是,大家便都留在了禅院家用游戏机消磨时间。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确认禅院鹤衣没事之后,第二天就返回东京了,只有五条悟还留在这里陪她。
在禅院鹤衣清醒的时间,他们去禅院家的忌库翻找过,但是没有找到那把金梳模样的咒具,也曾谈论起过梦境的事情。
简单来说,几百年前同归于尽的十影和六眼的确是一件意外,被人算计了的意外。
处于现代,知道更多知识的两人讨论过后一致认为,那个名为荷言的人,大抵会催眠。
而那个时候的十影恰好因为用那把奇怪的金梳调服魔虚罗,造成了精神状态的不稳定,于是很轻易地被人种下了精神暗示。
能够证明这一点的,就是当时禅院鹤衣在梦境里不断听到那些人提起魔虚罗和六眼并未在十影的身上发现咒术的痕迹。而心理医生的精神暗示,并不需要咒力。
可是那个荷言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人知道。
当时的十影用自己和式神换了六眼活下去,但可能是六眼最后做了什么,两个人还是一起死了。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俩为什么会这么巧的在同一天出生,也有了说法。
不管是禅院鹤衣还是五条悟,都接受梦境里看到的人大抵是自己的上一世,但不接受他们就是他们。
不同的成长环境和记忆,造就不同的人。
虽然灵魂的本质可能一样的,但是记忆、思想和人格,所有这些东西融合在一起才是一个人的根本。
这件事也让禅院鹤衣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需要调服式神,弄清楚了她体质为什么这么差,甚至是......
“魔虚罗。”
巨人一般的式神随着召唤出现在禅院鹤衣面前,她仰头看着面前的式神,慢慢朝它抬起手。
魔虚罗弯下腰来,把脑袋送到禅院鹤衣的掌心下。
禅院鹤衣动作温柔地摸了摸魔虚罗:“你还记得,是吗?”
所以那个时候才拒绝出来。
魔虚罗依旧沉默着,随后,它抬起那只没有武器的手,很轻很轻地摸着禅院鹤衣的头,像是她安抚它的时候那样。
禅院鹤衣忽然就笑了一下,然后伸出双手抱住面前的式神:“谢谢你,魔虚罗。”
不过是过去,是现在,还是未来。
在禅院家里悠然度过了一段米虫的生活后,禅院鹤衣在新年就要来临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作息。
趁着还在休假,已经一个多月没在东京出现过的禅院鹤衣去了哥哥家。
简单和甚尔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回京都修养了之后,禅院鹤衣说出了自己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我想和悟结婚。”
甚尔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时愣了一下,可他看着神情认真的妹妹,眼底的神色慢慢柔软下来:“这样啊。已经想好了吗?”
“嗯。”禅院鹤衣点点头,弯起眼睛,“想早点打上印记,这样好像更放心一些。”
甚尔蓦然笑了一下,随即又不满起来:“便宜那个臭小鬼了。他今天怎么没来?!”
说着,甚尔的眉梢高高挑起:“把结婚这种事情推给女孩子来做吗?!”
“没有啦,是我让悟先回高专收拾东西,然后再过来的。”禅院鹤衣眨了下眼睛,“等他来我们就可以去区役所了。”
高专已经放假了,但是他们之前走得匆忙,什么都没拿。所以禅院鹤衣找了这个理由把五条悟支走了。
五条悟隐约能猜到禅院鹤衣为什么要支开他,毕竟之前就说好了,等她回到身体里去就结婚。现在她单独去见甚尔,肯定是说这件事情。五条悟并不害怕面对甚尔,也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说服甚尔在现在同意结婚的事情。
但是——
这可是恋人光明正大的偏爱欸,他才不要拒绝呢!
于是非常听话的一个人回高专了。
果然,甚尔听完后啧了一声:“这偏心偏的,那个臭小鬼知道后尾巴怕是要翘到天上去。”
禅院鹤衣嘻嘻笑起来。
当随便收拾了一点行李的五条悟到甚尔家里时,马上就要吃午饭了。
五条悟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禅院惠,让他改口叫姑父。
已经放寒假在家的禅院惠看着五条悟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随后目光下移,看着被他抓在手上,自己刚刚拼好的乐高,语气毫无起伏地说:“姑父。”
任谁来听,都要说一个勉强。
但是五条悟不管,改口了就行,他笑嘻嘻地把乐高还给小朋友,然后又用力揉揉他的海胆头:“能叫我姑父了是不是很开心啊惠。”
禅院惠:......
“开心。”小朋友继续用冷静的表情回答。
“那来笑一个嘛。”五条悟笑眯眯的伸出手指一左一右戳住小朋友的包子脸,然后往上提起来,“耶~!”
禅院惠用毫无起伏的语气开口:“耶。”
随即,一个洋葱从厨房那边飞过来,精准地砸到五条悟的脑袋上。
“耶个头!”
当年是禅院鹤衣在区役所见证哥哥和嫂嫂的婚姻,今日换成了哥哥嫂嫂还有小侄子陪同她填写自己的婚姻届。
人还没从区役所出来,但是两人的婚姻届受理证明已经被五条悟拍下来,传播了不知道多少份了。
其中东京高专的学生们更是反复收到了这张一模一样的照片文件——
学校的大群里一份、年级的小群里突然多出一个熟悉的头像,那个头像丢下照片后就利落的退了出去、私人聊天一份、邮件一份、彩信里一份、首页的动态一份。
看到这张照片的所有人:......
这是什么地狱般的幻觉?!他们真结婚了啊?!
是的,就算当初知道禅院鹤衣和五条悟交往的事情,但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他们的关系也只会止于此了。
毕竟这两个人可都是御三家未来的家主啊,怎么可能结婚。
然而,现在事实摆在面前。
他们结婚了!!!
竟然真的结婚了?!!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御三家联姻了?!!
一时间,那些不敢打电话给五条悟和禅院鹤衣求证的人,纷纷把目光转向了两家的现任家主。
并不比其他人早知道继承人已经登记结婚的禅院直毘人:......
他也想知道在谁家办婚礼啊!
上午才被通知要结婚,让他在监护人知情书上签字的五条家家主:......
我也想在五条家办婚礼啊,但这是他说的算的吗?
同样电话被打爆的夏油杰:......
问得好,我也想问问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并不怎么惊讶的家入硝子有些沧桑地叼着烟蒂,垂眸回复庵歌姬的消息:【等他们婚礼的时候,再吃惊吧。】
鹤衣早就把结婚的海岛都买好了啊!五条就是个吃软饭的!!!
被念叨吃软饭的五条悟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然后想起什么:“我们好像还没有结婚戒指。”
听到五条悟的话,禅院鹤衣仰头眨眨眼:“好像是欸。”
都没想起来这茬。
旁边的甚尔听了一脸冷笑地看着五条悟,十分不满地说:“别人是准备好了一切再结婚,你是先结婚再准备是吧?!”
五条悟脸皮厚,压根不在意甚尔的眼刀子,他抱着禅院鹤衣亲了一下,随即撒娇似地说:“不过我肯定会给鹤衣最好的!”
禅院鹤衣原本不太在意这个,但是听到五条悟这么一说,不禁也期待起来,眼眸弯弯地点头:“我很期待。”
甚尔看着没有了顾忌,而开始光明正大在他面前黏黏糊糊的两个人,感觉到了牙疼——
五条悟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为了恭喜他们登记结婚,晚餐是在外面的餐厅吃的。吃完饭回去后,和纱笑眯眯地抱着枕头去找了禅院鹤衣,五条悟委屈巴巴的一个人睡客房。
布置得温暖又精致的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米色的小夜灯。
和纱侧枕着手臂,看着旁边肌肤莹白细润的女孩子,伸手摸了摸她鬓边的碎发:“我知道你们感情好,现在也正是冲动又好奇的时候,但鹤衣你终究年纪还小,一定要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听嫂嫂跟自己说起这个,原本觉得自己的羞耻心应该已经丢得差不多了的禅院鹤衣,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一些害羞起来,她眨了下眼睛,慢慢应了一声:“嗯。”
女孩子眼神中的羞涩没有逃过和纱的眼睛,她看着面前乖巧又软绵的女孩,还是没忍住伸手抱了抱她:“甚尔心里其实很高兴你能和喜欢的人结婚的。”
想起哥哥,禅院鹤衣抿了下唇:“我知道的。”
见禅院鹤衣明白,和纱不再说起这个:“时间真的好快啊,我第一次见你时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悟第一次来家的时候,也不到十三岁,现在一转眼,你们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提起这件事,和纱眼底的笑意更温柔了一些:“和幼驯染结婚,很浪漫的事情啊。”
禅院鹤衣笑起来,小声说:“其实我觉得,如果不是悟的话,我应该不会喜欢别人,也不会结婚。”
和纱没有对禅院鹤衣的话表现出异议,也没有把她的话当做小孩子不懂事的天真发言,兴致勃勃地问:“为什么?”
“因为不会再找到这么契合的人了啊,”禅院鹤衣说起五条悟时,碧绿的眼睛里闪耀着细碎的光,“爱好、习惯,不管相不相同,都可以找到平衡点。就算待在一起的时候不说一句话,或者各玩各的、你说南我说北,各种牛头不对马嘴,也觉得很开心。”
“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说什么,虽然对待一些事情可能持有不同的看法,但都会尊重对方的意思,在正事上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听完禅院鹤衣的话,和纱才知道这对年轻人对待感情要比自己想象的认真得多。不过——
“在正事上无条件信任对方?”和纱笑着问。
“咳。”禅院鹤衣清了下嗓子,“虽然理穗说我对悟的滤镜很厚,但有一点我还是要说,他存心忽悠人的时候还是很恶劣的。”
和纱失笑,对他们感情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阶。
想了想,和纱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天是法律承认你们婚姻关系的第一天,我还是不要做这个讨人嫌的恶人了。”
说着,和纱从**坐起来,伸手拿过放在旁边的外套披上,然后又转头去看跟着爬起来的女孩子。
“不过我之前说的事情,要记得,知道吗?”
禅院鹤衣乖乖地点头:“记得的。”
虽然时间不早了,但五条悟还没有睡,他正躺在**飞快地打字发消息骚扰夏油杰。
忽然,六眼的视野里看到了什么,五条悟打字的动作一顿,那双蓝眼睛期待地看向门方向。
没过一会儿,没有反锁的房间门被人打开,一张白皙昳丽的面孔探进来,朝他弯起眼睛。
五条悟顿时丢开手机坐起身来,禅院鹤衣关上门,甩掉拖鞋飞快地从床尾上去,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
五条悟抱好钻进怀里来的人:“还算你有良心。”
禅院鹤衣没忍住笑,仰起头亲了他一下:“好歹也算新婚之夜吧,把你一个人丢下也太可怜了。”
五条悟哼了一声,捧着她的脸亲下去。
柔韧微凉的舌头探进来,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扫过口腔里每一处。
禅院鹤衣情不自禁地伸手抱紧五条悟的脖子,然后被吻得更深。连亲带咬的亲吻让禅院鹤衣不自觉地发出闷哼的鼻音,五条悟顺着她的唇线啄吻了几下,然后一路往下。
乌黑的长发在枕头上开出凌乱的花,碧绿的眼睛在暖黄的光亮中浸出水光,头顶的天花板似乎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搭在背脊上的脚跟蹭着结实的肌理无力地往下滑了一段,然后顺着臂膀流畅的线条往臂弯里滑落。
五条悟抬起头,凑上来去亲禅院鹤衣的唇,声音有些甜腻地说:“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老是吃樱桃吗?”
那双蓝眼睛亮晶晶的,鼻尖和嘴唇也是。
“网络上有个关于樱桃梗的挑战鹤衣知道吧。”翘起唇角的五条悟邀功似地蹭了蹭禅院鹤衣的鼻尖,“是不是做得很不错~?”
呼吸急促的禅院鹤衣缓了一下才开口,声音有点轻:“能拿满分的程度。”
“噗。”五条悟没忍住笑起来,得意地问,“那就是很喜欢的意思了?”
“喜欢。”
“不过在别人家里还是不方便。”没有打算再进一步的五条悟翻身把禅院鹤衣抱到身上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慢慢摸着她脑后的长发,“鹤衣想在东京买房子吗?”
趴在他胸膛上的禅院鹤衣想了一下:“住公寓吧,比较适合我们。”
公寓只要交钱,即使不住也有人定期维护和打理。而且禅院鹤衣这么多年来也住惯了经典的日式结构房子,想换换口味。
“嗯。”五条悟随口应了声,然后像举娃娃一样的,伸手把身上的新婚妻子托起来。
被动坐起身来的禅院鹤衣有些茫然地低头看向身下的人。
熟悉的面庞被遮挡了大半,只有那双蓝得发亮的眼睛像小狼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禅院鹤衣耳根的薄红一下子就蔓延到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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