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第一卷 第八章

一晃将近半年,我们取得骄人的成绩。

谢婉婷的爸爸亲自来过公司,开始的时候很不随和,见到我和孙佳成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讪笑着,似乎在嘲笑我们的无知和荒谬,并且就预祝我们失败,并且公司破产、倒闭;近来却不同了,很是友好,有时候说起话来,口气也还尊敬。他劝女儿不要荒废学业,可以自学参加高考。谢婉婷也真把许多课本拿来公司,我和孙佳成见她认真,也没有阻拦,平时也少打扰。但是,正如我提前想到的,她根本没有自学成才的恒心,所以,她的学习只是闹形式,后来,即使在她的爸爸面前,她也会皱眉说:“爸爸,我努力了。”由于公司业务的扩大,谢婉婷渐渐没有时间学习,这倒不是恒心方面的问题。秋天以后,她的爸爸就不再要求她学习,也不再给她制定严格的学习计划。有一次,谢婉婷的爸爸在家里请我和孙佳成喝酒,席间拿出一瓶陈年老酒,他说这瓶酒在他手里也有十九年了,正好是谢婉婷的年纪。孙佳成替老先生心疼,就把酒拿在手里,说等到有特别大的庆典时候再喝。老先生高兴说,“今天就是庆典。”原来那天是谢婉婷的生日。我在心里记住日期,希望在来年的今天能够给谢婉婷一个惊喜。席间,老先生对孙佳成说:“我的女儿在读书方面是失败了,正所谓‘祸福相倚’,我想,她也许在其他方面……比如,当然,这需要你们多担待一些。我希望你能好好带着她,在商业上开出一条成功的路来。”

孙佳成自然受宠若惊,谢婉婷给她的爸爸纠正了一些措词,但是我的心已经冷到打颤。这不就是一种托付吗?他分明是要孙佳成好好待着他的女儿,谢婉婷的解释是余外的,虽然她说是“你们两个大哥哥要好好带着我”,可是,这不是欲盖弥彰吗?我欲哭无泪,只好在心里滴血了。

那天,我喝醉了。醉后的我哭了,哭的悲惨。后来,谢婉婷的爸爸问我:“怎么,年轻人,你有醉酒哭泣的习惯吗?”他说他有一个朋友有这样的习惯,所以他才知道这很正常,但是有伤大雅,他因此劝我以后要少喝酒,尽量避免醉酒。

第二天,办公室里只有我和谢婉婷,我在专心读报,在上面寻找商机,她走过来。

“这么专心?”她在我身后说,吓了我一跳。我立即站起来,请她坐。她对我笑一笑,就在我旁边一张椅子里坐下。

“单独和你在一起,也许我读报不该这么用心,是吧?”我说。她对我眨眨眼,说:“你什么意思啊?”“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只是说了我想说的话。”我说。“我知道你说了你的心里话,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你干嘛把我和一张报纸相提并论呢?”她说。因为生意兴隆,我觉得自己很能干,自然,这其中也包括我爸爸和林叔叔的功劳,孙佳成的爸爸虽然是有钱,可是除了给过我们一个毫无凭证的担保,几乎没有为我们的公司出过力,谢婉婷自然更不必说。有鉴于此,我认为自己对公司的功劳最大,在谢婉婷面前信心就足一些。“我的意思是说,在这个办公室里,最能够吸引我的是你,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我走到你身后你竟然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呢?”她说。“其实,我早就闻到我周围空气里的味道变了啊。”我说,“只是我不敢相信那会是真的。”

“唔,你说话很会转弯抹角,只是以前没有觉得。”谢婉婷说。“不过,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是没有明白你话里的意思。”她对我笑,“这是我的心里话啊。”她补充一句。

“是吗?”我也笑道:“也许吧,我说话是够啰嗦的,可是,我在别人面前并不这样,你不觉得吗?”

谢婉婷摇摇头。

“那是你对我没有研究,或者说……呃,也许,从今往后,你可以,离我近一些……”

“我们距离很远吗?”

“并且,对我好一些。”我把自己的话说完。

“对你好一些?”她略皱眉,漂亮的脸蛋尤其显得楚楚动人,我看的怦然心动,不禁低下头,不敢再看她,不然,也许我又要对她有要求,于是又要遭到拒绝。“我对你一直不好吗?”

“不是,我是说更好一些。”我两手搓弄着桌上那张报纸,不抬头说。

“怎么好呢?”

“啊,也许,你,你应该明白的。”

“博超,我们年纪都还小,我想……有些话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这样对你我都好。”

“可是,你并不拒绝佳成,你们在一起喝酒,K歌,一起去健身房,一起……我,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可是你从来也没有邀请我啊。”

“我……”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没有邀请过谢婉婷,我一直以为她会毫不客气地拒绝我,所以……我是默默地从前台退到后台了。“那么,我想我会弥补我的这个过错的。”

“不是过错,是……昨天晚上喝酒之后你为什么哭了?”她问我。我想起她爸爸的话,就说自己有醉酒后哭泣的癖好。她摇头,说我撒谎。我没有去解释。

“博超,我爸爸说的对,既然我们放弃了读书那条路,我们就应该开辟出另外一条光明美好的路来,我希望我们暂时放下一些内心的计较,把全部心思都用在创业上,我多么希望看见我们的成功,我们开心欢乐的笑脸。”

“我们已经成功了。”我说。

“假如你认为这样就算是成功,我……”

“你怎么啦?”

“在创业这条路上,我们还是襁褓中的孩子,这样形容你不反感吧?”我摇头,她接着说,“你的爸爸对我们的帮助最大,我们设想周全的计划往往不及你爸爸随嘴儿的一个建议有效。这就是经验。还有,业务上,若是没有你爸爸,还有那位热心肠的林叔叔,你认为我们那些客户会信任我们吗?”谢婉婷一笑,“我想,我们应该站起来,但首先我们要脱离那个襁褓,即使爬,我们也要爬出来。”

“你说的很对。”她竭力夸奖我的爸爸,我怎么会不愿意听呢。我强忍住不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我庆幸自己会成为你的合作伙伴,我想,在你的督促监督之下,我们的公司很快就会发展壮大,我们也都会站起来好好走路的。”

“我们要奔跑,要欢笑。”她大声说,一脸的天真烂漫。在一起这么久,我第一次发现我们之间距离这么近,关系有这样亲密。

“会的,我们会迈步走进那一天的。”我高兴地说。

这次谈话对于谢婉婷来说很成功。

到冬天,天气冷了,我们的业务反而更加忙碌,许多公司搞庆典,做年终报告,现场都需要打扫清理。我们实在忙不下来,不得不把一些业务辞掉。这天下午,天气很冷,孙佳成来到办公室,他一进来,我就发现他的满脸喜气。

“啊,又有一个赚钱的项目。”他合不拢嘴说。我和谢婉婷也都笑脸看着他。

“什么呢,把你乐成这样。”谢婉婷说。

“一个朋友给介绍的,是个钢结构的项目。”孙佳成说。

“钢结构?”我纳闷地问。

“是啊,一个占地四百亩的工厂,大跨度的钢结构车间有四座,全给我拿下来了。”

“拿下来了?”我问。

“是的。”

“可是,我们不懂钢结构啊。”我说。谢婉婷静静地站在旁边听。

“怕什么?”孙佳成说,“难道我们懂得保洁,懂得家政服务?”

“可是,我们……”我预备说我的爸爸,转念一想,没有说。

“你放心,我们也有这方面的朋友帮忙。”孙佳成看透了我的心思,直接说,“我的舅舅是这方面的行家,他以前在我爸爸的工厂做过车间主任,后来就出去办了一家钢结构的小工厂……”

“你是预备把项目转包给你的舅舅?”谢婉婷说,“那么,你是要赚你舅舅的钱了?”

“不是,我舅舅的小厂子还不能承建如此大的项目。但是他会帮助我们把项目转包给有施工能力的工厂,也许,我们的好处费会有几十万呢,甚至上百万也说不定。”

“那么多?”我心里不相信,脸上就露出轻视的表情。孙佳成看见,也是微微一笑:“过瘾吧?”我说钱还没有到手,过瘾什么。孙佳成说:“也快,就是这几天,合同签好,你们就等着分红利吧。”

几句话之后,孙佳成又匆匆忙忙地走了。我和谢婉婷商量,觉得这个项目不牢靠,但是考虑到有孙佳成的舅舅帮忙,心里倒也不怎么忐忑。

“我们还是胆子小罢了。”谢婉婷总结说。

“也许吧。”我说。

过了几天,孙佳成告诉我们说合同已经签好,而且也很顺利的转包出去,不出问题的话年前我们就会收到第一笔工程款,我们的提成会是二十几万。我和谢婉婷都很开心,夸奖他有胆有识,有商业头脑。孙佳成也很自负,对我们的恭维毫不谦虚,只是说:“我们就是要有敢于吃螃蟹的胆量。”

这一段时间,孙佳成去忙钢结构的项目,我和谢婉婷就忙于公司的正常业务。有时候孙佳成会邀请谢婉婷和他一起出去,回来以后谢婉婷对我说那个项目的确很大。我表面上做出佩服的样子,心里却一个劲叹气:到底是财大气粗,果然有魄力啊!

有一天下了雪,孙佳成还要去工地,他说工期紧张,这种天气也要照常施工。我说钢结构施工我见过,这种天气会有危险的。他说就因为如此他才要亲自去工地。我提出和他一起过去看一下,他点头答应。到工地之后,我发现那其实只是一片旷野,很薄的一层白雪不能覆盖住旷野的荒芜,大风却是呼呼有声,犹如大海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有两个钢结构车间的骨架已经安装好,中间架设着一台塔机,十几名工人在其中一个钢架上面宽阔的钢梁上敲敲打打着。在远处,同样有正在兴建的楼房,或者是厂房。这个地方才被列为本市的工业园,所有项目都处在建设之中。孙佳成走过去,吆喝工人注意施工安全。我跟过去,看见一个带着黄颜色安全帽脸蛋冻得发青的青年人在钢架下捡拾从上面掉落下来的螺钉等物件。我看那青年人,青年人刚巧也看我,四目相对,年轻人马上就转过头去。我知道他是把我错误领会成了工地的领导,或者却是项目的负责人,于是不敢看我。这是一种另类的尊敬,我表示理解,就不去看那个青年人。

“就是这么几个人,这项工程要几时才能完成啊?”我问孙佳成。

“很快的,”孙佳成说:“看来,你真的不懂钢结构工程。”

我疑惑地看他一眼。

“钢结构不是盖房子,骨架完成了,工程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孙佳成解释,可是对于这种解释我根本就不赞同,因为他和我相比,对钢结构工程的了解也不能算是精通。

“不是盖房子,可是质量一定是一样的,你们这样赶进度,不怕质量上不去吧?”这种冷天,我觉得高空中那些工人未必会认真。

“质量不过关,他们一分钱也拿不到。”孙佳成说,“工程是验收后再付施工费用的。”

“嗯,这样挺好,可是,你作为中间人也不能太大意。”我提醒说,我这完全是出于谨慎,因为我们真的不懂眼前这门行业。

“你放心吧。”孙佳成说,“当初幸好没有听婉婷的话打退堂鼓。”

“什么?”

“她说现代社会钱不好赚,事实上,尤其好赚。你看,我只是一个中间人的身份,不需要为工程质量担心,因为业主有专人过来监督、检查施工质量;也不需要为工程进度发愁,因为施工方必须按照期限完成工程。我呢,只是起一个连接,确切地说,毫无用处,只管拿钱。”

“不能这样说,实际上你是承担了双重的责任,既要为工程质量负责,又要为工程款是否到位负责。”

“你呀,”孙佳成笑一笑,“我带你去那边工棚里坐坐?”

“不必了。”我说,“工地上谁是具体负责人?”

孙佳成眼睛四下里张望。

“他在上面大梁上,你看,就是穿蓝色裤子那个。“孙佳成指给我看。

那是一根拓宽的大梁,一个人蹲在上面安装斜撑,手法娴熟,看样子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寒冷。可是我已经冻得浑身发抖。我想,也许我是刚刚从空调的车上下来的缘故,可是我还是很佩服那位的干劲。

“负责人也要干活吗?”我问。

“他是副手,自然要干活啦。好像……也许许科长在工棚里也说不定。”孙佳成说。

“今天孙科长没有过来。”旁边一个蹲在地上往一根钢梁上拧螺丝的穿着很厚的工作装的人插话说。这个人头上也带着安全帽,仰脸看着我和孙佳成,胡子拉碴,大概有五十岁了。孙佳成看他一眼,没有做声。

“这种天气,你们工作有干劲吗?”我问。

那人刚才低下头,这时候又抬头看我,一脸的迷茫。我知道我的问话有些唐突,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位老工人要笑话我了,可是相反,他却表现的很不安,似乎因为不能好好理解我的话感到内疚。

“啊……”他吞吞吐吐说,低头看一下手上的一只扳手和一只将要拧紧的螺丝,他的手没有戴手套,有些风裂纹,脏乎乎树皮似的很是粗糙。他抬头,“经理,下雪不是下雨哩,天冷也不要紧,多穿衣服……使劲干活,多穿衣服还要出汗呢……也不方便……只能少穿……。”他忽然站起来,在我的面前恭敬站着,“经理……。”他说。我还在研究他的手,冷不防他站起来,倒是吓了我一跳。

“啊,你忙吧。”我说,那人就蹲下去,动手拧螺丝,但是动作很不准确。他有些慌张。

为了不影响那位老工人的工作,我和孙佳成走去一边。

“他倒是很尊敬你,称呼你‘经理’。”孙佳成说。

“我有经理的仪态吗?”我低头看一下身上的穿戴,比起那些工人,我的穿戴应该是雅致的,可是比起孙佳成,却又逊一筹。

“不管怎么说,那人是把你当做经理了。”孙佳成也低头看一下自己的穿戴,“你从来没有过来,这是第一次,他也许把你当做难见一面的真正的工地负责人了——不是工地负责人,而是工地负责人的上司,就是我们的后台大老板了。”

“多谢。”我说,“我非常愿意听这种话,可是,我心里明白我是干什么的,我和这个工程毫无瓜葛,纯牌假冒伪劣产品。”

“不能说毫无瓜葛,我是以咱们公司的名义承包这项工程。等这个项目结束,我想我们公司要制定一个新的发展计划,我们,也许要改变投资方向,去向着一些大的项目靠拢。”

“这种发展方向是对的,但是你要善于积累经验,没有十足把握我们不能盲目……”

“盲目?”孙佳成皱眉,但是马上舒展。“你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你知道小心的不足之处是什么吗?”

我摇头。

“你以后会知道的。”孙佳成笑一笑,“你说,谢婉婷真的在‘乐乐乐’酒吧里工作过?”

我想不到他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一时反应不过来,就没有马上回答他。

“我觉得她很单纯,单纯的简直不懂,爱情,或者说**……我想,酒吧里也许另有其人……”他说。我忽然高兴起来,知道他并没有得到谢婉婷的身体——我的思想是龌龊的,我曾经想谢婉婷一定和孙佳成睡过。现在看起来,谢婉婷一定像当初拒绝我一样拒绝过他的非分的要求,但那时候我只是想要吻她,而孙佳成,一定是要……。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间酒吧里有一个叫做谢婉婷的女招待……”我说。

“你们不是见过吗?”

“不是,她没有对我服务过。如果有,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呢。”

“可是,你好像对那个小姐说你认识她……”

“哪个小姐?”

“她叫婷婷。”

“你们很熟?”

孙佳成对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我。

“我是想通过她了解一下谢婉婷,其实,我在那间酒吧里根本没有见到谢婉婷,只是听说过。当时,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我想,我的同学谢婉婷不至于……”

“你对她挺有信心。”

“你没有吗?”

“有女中学生做过这种职业,现在也还有,为了赚钱享乐,或者的确是想为父母减轻经济上的负担……比如家境贫寒或者父母有病……”

“你在替她们辩护?”我说。孙佳成看我一眼。

“你说没有这样的女中学生吗?”

“没有。”

“你很武断啊。”

“这不是武断,而是实事求是。”

“这种事,有的。你,对女孩子了解太少,根本不懂得。女孩子的爱,有的很乱,有的很专一,有的很狭隘,有的却如母亲对于儿女或者说师长对于学生一般伟大而深邃,所以她们不怕……”孙佳成看着我,“小姐,我说的是那种坐台陪酒……”说到这里,他略停顿,“包括陪床的小姐。你认为她们的品质都很坏,很低级下流吗?她们赚钱只是为了享乐?她们的背景你知道多少?”

我忽然觉得孙佳成的分析很有道理,但这似乎成为女人卖**的借口,我不敢苟同,即使有个女人真的为深邃的爱而如此生活,我也不能表示理解。

“也许吧,坏人堆里未必没有好人,肮脏的职业中不见得就没有高尚的人士以及纯洁的心灵。”

“不能说是肮脏……”孙佳成说,我理解的对他笑一笑。

“你其实是在为自己辩护——你不要和我说,那些嫖客是在为贫寒和疾病捐款啊。”

孙佳成瞪我一眼。

“难保你在乐乐乐酒吧就会守身如玉……不过,你的思想已经偏离你坚持的轨道——我很高兴,你还是被我说服过来了。”孙佳成说,“我做过调查,谢婉婷没有在乐乐乐酒吧里服务过。但是……也许,我们还是应该保守这个秘密。”他改变话题,再次说到谢婉婷。这种适时的改变对他之所谓我的偏离应该是一种促进,是一种源于期待的默许。我想我不会真正偏离我有所坚持的那种似乎很封建的有关男女情思的思想轨道。

“她既然没有去那里工作过,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那么,你会把这件事告诉婉婷吗?”

“不会。”

“可是这件事的确是你告诉我的。你不会去告诉她?”

“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我说。

“要过去的你留不住,不能过去的你会忘记吗?”孙佳成原地跺一下脚。今天他穿的很单薄。

天空中微微飘起雪花。我喜欢雪,哪怕一年四季有雪我才高兴呢,我爱雪胜过春天的花朵。

“下雪啦。”我对孙佳成说。孙佳成看着我,摇摇头。

“我们回车上吧?”他说。

我点头。一片雪飘过来,我伸手接住,感到一丝新鲜的凉意。雪片儿在我的手上慢慢融化,变成微微的一滴水的印迹。又一片飘过来,正巧落在我摊开的手掌上。我高兴起来,不愿意让雪片儿融化,就轻轻吹一口气,雪花儿飞离我的手掌,重新回到它的伙伴中间,翩翩舞着。我禁不住笑起来,想象自己也飞起来,轻盈到可以随风飞去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地方;我看见一个满脸冻得通红的带着人造革皮帽子的小孩在皑皑的白雪地上奔跑的情景,那是我的童年,我记忆深处的欢乐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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